玄慈的事情到此便算告一段落了,群雄在士兵的带领下有序离场。
带着刚刚接收的讯息,奔向了中原各地。
少林方丈之位由玄寂暂代。
李锦便在他的陪同下,开始巡视少林各地。
两人功力高深,又想聊些隐秘的话题,就都没有带随从。
一番游览之后,最后来到藏经阁外一处无人角落。
玄寂语气小心:“官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放心!没什么大事。”李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以后寺田也要交税罢了。”
轰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重重地劈在玄寂的头上。
他作为方丈的心腹,自然十分清楚“寺田免税”对于少林的重要性。
正是因为不交税,才会有足够的产出养活一众武僧。
不交税,才能轻松雇佣到大量佃农为自己耕种。
还有很多达官贵人为了避税,会将田产以施舍的方式赠与少林。名义上属于少林,实则双方私下分成,原先交给官府的税,大部分落到了少林的口袋……
诸如此类的做法不胜枚举。
官家一句话直接就将这一切的根基拔除掉了,怎能不让他震惊。
“官家,这万万不可啊!少林没有产业,完全靠着这些施舍的田产艰难度日!何况,还有很多佃农靠着这些土地过活,一旦交税,只怕这些人就都没有了活路啦!”
“艰难?”李锦眼神微眯,“你是认为我不知道少林究竟有多少田产吗?”
“这……”想到官家的手段,玄寂立刻醒悟过来,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低头,“贫僧不敢!”
“所谓穷文富武,能养得起如此多的武僧,你们捞的油水可是相当不少!既然你说交税就养不了,那就这样好了,以后武僧由朝廷出钱粮培养,但是教授武功的地点,得换到军营,留在寺中的,只能是研究佛学的僧人!这些人完全由山下的寺田养着,无论如何,寺田该交的税一点也不能少!”
玄寂欲哭无泪。
武僧都被抽调去了军营,那少林还是少林吗?
“官家,武僧是为弘扬佛法,维护正道所用,少林不能没有武僧啊!而且,这寺田,乃是为了供奉佛陀,这……从佛陀手中收税,只怕有些不妥吧!”
“你们弘扬佛法,是靠手中的棍子吗?”李锦神色微妙,道,“如果佛陀对此不满,就让他亲自来找我谈吧!”
玄寂:“……”
我要是有能耐请来如来佛祖,非把你这个妖孽给镇杀了不可!
正在他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
“阿弥陀佛!施主戾气太重,对佛陀殊为不敬,需多读些经书才好。”
“什么人!”
玄寂当即大惊。
他与李锦两人单独在寺中巡视,并没有随从,此处又是寻常人不会到来的地方,哪里来的偷听之人!
李锦却是心中暗喜。
总算出声了!
不枉我故意说了这么久!
两人循声走过去,绕过一个拐角,来到藏经阁前的空地。
只见一名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
他动作迟缓,看似有气无力,但在李锦仔细查看之下,却发现他每一次的扫拂,都刚刚好能将那一片扫过的地方清理一空,没有浪费丝毫力气。
最关键的,是他扫地时居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显然是将控制力修炼到了巅峰。
难怪刚才两人没有听到动静,直到他主动出声才察觉到。
玄寂看着这位老僧,皱眉道:“你是服事僧?”
所谓服事僧,其实就是杂役。
他们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
老僧将扫把斜靠在一旁的石壁上,转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见过戒律院首座。贫僧正是负责藏经阁洒扫的服事僧。”
玄寂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这名老僧到底哪里不寻常,只好皱眉道:
“官家驾临少林,岂可无礼!”
旋即又向李锦道:“这老和尚不知官家来访,口出狂言,还请官家念在他年老体衰,不要计较。”
从玄慈一事来看,这位官家的行事还是挺讲道理的,因此,他才敢这么求情。
否则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被自己打伤,总比被砍了脑袋好吧!
“没事!”李锦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随后朝老僧抱拳道,“阁下功夫冠绝天下,怎么甘心在此地当一名洒扫僧人?”
闻言,玄寂当即楞住:Σ(???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