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五右卫门把剩下的年糕小豆汤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罐子放到地上“可在下觉得他对你还是比对其他人要特殊些。”
“哈?”次元挑了挑眉。
“这只是在下的客观感觉,你大可当做没听见。”五右卫门耸耸肩,表示自己其实啥也没说。
“我不明白……”次元泄气似的让自己摊在美术教室那干净的木地板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包括我……我有时候真的甚至希望他指着门,这样没准还能让我好过些,至少断了我的念想——我打赌,赌一百万,他绝对知道我喜欢他!”
“不要打输不起的赌,次元,你身上连五百都没有。”
“我就打个比方。”
“哦。”
“啊——”次元瘫在地板上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我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吧!”
但他仍然止不住的在心中计划着下一次去保健室的时间。爱意使他没胆儿,同样也让他没辙。
他深陷名为鲁邦三世的男人所布下的罗网中,不可自拔,无法逃脱。
月色正浓,狭小的仓库里绑着几个人,月光透过仓库顶部的窗子照射下来,将这几个人的脸上的惊恐全都照得清清楚楚的。
他们在害怕,害怕着面前蹲在地上笑嘻嘻的抽烟的红衣男子。
“呐,你们都已经听说了你们老大的车爆炸了吧。”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嘴角勾出一抹邪气的弧度,“嘭——轰——连个渣子都不剩呢~”
末了他停了停,好像在等着那几个被绑住的人应和他。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那几个人的嘴都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你们老大死了,可跟我没关系哦。”男人继续说着“你们要是想报仇就只能找次元了。”
说完他看向一边阴影里靠着墙抽烟的黑衣男人。
“少废话。”次元一边说着一边任嘴里的烟气弥漫出来。
“好好……”鲁邦撅着嘴敷衍着,然后看了看地上捆着的那几个人,对他们彻底失去兴趣。
“按道理来讲把你们都赶尽杀绝才是最好的,但你们鲁邦三世大爷有个信条,那就是不随便杀人。”他掏出沃尔特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放回枪套里,“你们好自为之吧,走了,次元。”
“你先回车里吧,我还得威胁他们几句。”次元把烟头扔在地上捻灭,冲鲁邦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鲁邦笑了一下,没多停留,径直走出了仓库。
地上那四个男人松了口气,总算把煞星送走了。
但他们不知道次元才是真正的煞星。
“总是有那么多人要杀鲁邦,搞得我很困扰啊。”次元像是发牢骚一样自言自语着,但又像是讲给地上那几个人听的,“而且他自己又不肯随随便便杀人,唉……也罢,脏了谁的手也不能脏他的手。”
他从裤腰处掏出左轮,开始当着那几个人的面上子弹,那几个人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
“鲁邦有不杀人的信条,可是我没有。”他说着,开了第一枪。
嘭!脑浆飞溅。
“总得有人帮他把后患除掉啊。”他又说着,开了第二枪。
嘭!血如泉涌。
“我到底还是最脏的那个啊,唉——”他叹息了一下,开了第三枪。
嘭!残忍冷酷。
“所以到地狱的时候也别想着能在地狱里碰见我再报复我了,我下不了地狱的。”他嘴角自嘲的勾起一抹微笑,开了最后一枪。
嘭!地狱也容纳不了他肮脏的、罪孽深重的灵魂,他会一直堕落,下沉,跌至深渊,永不停息。
但他义无反顾,只为了那个名叫鲁邦三世的男人。
这连他自己都说不好是为什么。
似乎自打见到那个男人起,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两个选择,第一个,亲手将鲁邦捧上神坛,哪怕代价是自己满身鲜血,化身成恶魔。第二个,抓着那男人的领子,把他扯下神坛,撕下他那张伪善的,堆着笑的面具,让他哭嚎,让他求饶,玷污他,然后带着他一起坠入深渊。
目前他选择了第一个。
而且他觉得自己没能耐做到第二个。
因此,他心甘情愿的为他杀人,哪怕灵魂早已污浊不堪。
没有什么人是全白的,但总得有人是黑的。
鲁邦负责白,那么他就接手黑的一面,就好像光和影子一样,光越亮,那么影子也就越黯淡,直至漆黑如夜。
这就是搭档该做的嘛。
杀戮完,他又点了根烟,面无表情的抽了一口,凛冽的眼里毫无生机。
然后他转身离开。
鲁邦坐在副驾驶上等着他,见他回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但却只有脸上有笑,眼里跟他一样,毫无生机。
“呐,鲁邦。”他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要飞出去一样蹿到公路上,然后他偏头看着副驾驶上托着腮看风景的鲁邦。
“嗯?”
“你在想什么?”
一瞬间他真的觉得鲁邦会告诉他一些不一样的话,但对方没有。
“我什么也没想。”他轻描淡写的说着,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