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峰不二子,她选择静观其变,在合适的时候插上一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
峰不二子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看透了鲁邦,看透了他那微笑面具下隐藏着的恶劣的、残忍的本性,因而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男人甜言蜜语的温柔乡里,所以她也就成了他无聊人生中的一抹色彩,成了他无法驾驭的一匹野马,他钟情于她,执着与她,挖空心思就为得到她。
但她知道如果她将自己献给他,后果会是什么。
鲁邦从来不会对到手的猎物再生出任何兴趣。
这也是这男人悲哀的地方之一,他比谁都更容易迷茫,更容易找不到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
不二子为钱而活着,次元为鲁邦而活着,五右卫门为斩铁剑而活着,钱形为他的正义而活着。
那么鲁邦为什么而活着?
不知道。
她读不懂他微笑里的含义。
但她知道,如果陷入这个微笑中,那就有大麻烦了。
就像次元大介那样,窒息在泥沼之中,掩埋在流沙中,绝望在漩涡里,不断下沉,不断被黑暗吞噬。
代价又是什么?
这场主仆游戏会有尽头吗?
次元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把这些梦里恶魔般的呓语全部抛之脑后。
梦境所能给你最仁慈的帮助就是让你能够迅速忘掉它,包括那无尽的、黑暗的堕落,以及抬头所见那遥不可及的光明。
他在下坠,像是有人在他的脚上绑上了铅块,也像是有无数只手从深渊里伸出来,拽着他不停堕落。
他想向着头顶的光芒跑去,却无力挣脱束缚,只能任由自己下沉,任凭绝望铺满所见之处。
但是还好他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逃避,将恐惧和渴望索性一股脑的全部封存在记忆的深处,这样就不必再受它们折磨了。
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什么都不想记得。
“你这一觉睡得够爽的啊,次元。”鲁邦的脑袋从房间外探进来,“做什么好梦啦,瞧你这一身汗。”
“几点了?”他点了根烟,看向窗外,已经全黑了,“我睡了几个小时?”
“六个小时,从下午一点一直睡到晚上七点。”鲁邦也叼着一根烟,一边系着自己的领带一边走进了房间“真能睡。”
“你这是要去哪?”次元抬头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已经穿好了一整套衣服,俨然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找乐子~”鲁邦露出了个贱笑,“泡妞找女人去,你想跟着吗?”
“嗯。”
次元迅速的冲了个澡,然后穿着自己那身黑衣服跟着鲁邦来到了一家夜店。
由于二人不差钱,鲁邦大把大把的把钱往外扔,也为他们的包厢里吸引了几个姿色各异的美女们。
鲁邦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红酒,左拥右抱着和女人们调情,次元倒是喝得很慢,小口的抿着杯中的波本,坐在包厢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斟自饮。
时间的概念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次元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但是意识却又相当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肉体和精神相互分离了,简直就像是磕了药一样。
我最近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他这么想着,把杯中的波本一饮而尽,然后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去他妈的。
时间还在流逝,他的酒越喝越多,意识却反而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闭上眼睛,他甚至能够回想起自己儿时发生的一些事来,想起当佣兵时死去的敌人的面孔,想起自己背叛过得老大的模样,这些东西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内循环,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然后他想到了鲁邦。
鲁邦!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他只是抽了口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他发现包厢的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女人像他一样坐着抽烟,而那女人显然也看见他了,蓝灰色的眼睛在香烟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寒冬般凛冽的杀意。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想打爆鲁邦的脑袋。
女人朝他走了过来,冷淡的坐到他身边,偏头用蓝灰色的眼睛瞧着他。
“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像沙发上那家伙一样。”她吐出一口烟,面露嘲讽之色的说着。
“你也是陪朋友来的?”他偏头看着他,不得不说,她那头黑长直很衬她那冰美人般的气质。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样。”她垂下眼睛,从茶几上捞起他喝了一半的波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咱们俩就是两个傻子。”
同病相怜。
他们俩没有做太多的交流,只是一边抽烟一边相互碰杯喝酒,然后一齐看着面前活色生香的交媾场面,面目表情是一致的冷漠。
酒喝的越来越多,他那回光返照般的清醒似乎也逐渐烟消云散,意识越来越模糊,理智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自己那愈演愈烈的情感,那玩意儿向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涌入他的大脑,涌上他的心头,令他感到混乱,感到窒息,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梦境里那本该被遗忘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仿佛在诱惑着他堕落,诱惑着他任凭自己被感情所吞噬。
〔你爱他。〕一个声音说。
这我不否认。下坠的他绝望的想着,不再试图自欺欺人。
〔你想得到他的爱,不,准确来说是他的感情。〕那个声音又说。
他的内心至少在向自己敞开的时候是诚实的。
〔但你觉得你不配得到他的感情。〕恶魔的低语道出血淋淋的现实。
是的是的,我不配,我只是个臭阴沟里的脏老鼠,臣服于他,卖命于他,孝忠于他,何德何能让他如此青睐于我?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放手一搏,反正你也没什么可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