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啊……”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你们承诺能写出来吗？”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有机会。“能，保证。我们可以保证。”卢子谦抢话道。
“这样，你们选个地方，我们见一面说吧。”
他们把见面时间地点约到了隔天的【失梦所】。接电话的这个人——孙越给他们提供了很多线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孙越穿着中山装，他看起来还算年轻，但已经有些明显的白发了，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胳膊上还挂了一件大衣。他有双很深邃的眼睛，头发有些自来卷，鼻梁微微隆起，有宽窄适中的鼻翼。脸颊很干净，看起来刚刮完胡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三个人坐在长沙发椅的一侧，而他坐在另一侧。他把袋子放在桌面上。把里面的东西依次拿出来，首先是合影的原图。孙越看着合影，说这张合影还是他拍的。接着他拿出来一个日记本。说这是零班的一位同学的日记。接着他拿出来一块翻盖怀表——那也是她的东西。
这时候他们各自点的饮品到了。周子安在孙越来之前提前为他点了一杯鸡尾酒，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有些惊讶，说了句：“老板您认识他们啊。”三个人这时候也吃了一惊——“对，我们在这聊会。今天给他们免单吧。”孙越说。服务员打量着三个高中生，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回去了。
“您，是这儿的老板啊……”周子安说。“我们本来该请您的……”
“太客气了。是你们要帮我写小说啊。”孙越说。
谭鸷瑶一见到陌生男性，又进入了社恐模式。抱着杯子里的热奶茶嗦了一口又一口，不见说话。卢子谦接过日记本，投入地翻看着。周子安觉得这两个人靠不住，眼见大家都在喝各自的饮品，沉默了一会后，周子安开始主动向老板找话题。
“您以前是摄影师？”周子安问。
“因为这张合照吗？”孙越说。“他们以前经常来我这里喝东西。所以和这个班比较熟。我在店里收集了很多相机，摄影技术也还可以。所以，拍毕业照那天他们也喊了我——也只有他们班的照片是我拍的。”
周子安又问他，集体失踪案是真的吗。孙越说是。校巴在山路上遭遇滑坡。连车带人全摔了下去，后来燃油起火。校车爆炸。等人们发现的时候，车上却没有一具尸体，只剩下一些衣物——零班，衡源中学第一届的实验产物——也因而成为了最后一届。不知道是校方还是警方全面封锁了消息，几乎没什么媒体报道。很多年过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了。那篇文章是孙越自己写的，投稿到了报社。报社当时没有发表。后来，零星有几个人联系他，他才意识到有人把那篇文章发在公众号了。不过，他觉得那些人都是抱有一种看热闹的态度在看待这件事，他也不想过多交流。他们打电话给孙越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店里。他发现给自己打电话的还是三个高中生，说要写小说，觉得很新奇——高中生啊，正是会相信这些不切实际东西的年纪。
卢子谦来回随机翻阅着那本日记。
3月14日，晴。
班里来了一个留深绿色长发的女孩，以前学校里从没有人敢染头的，所以她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一定很不一样。
4月28日，阴。
一开始以为，只是临时请假，可班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而且请过假的人，之后再也没来上过课了。
不像是巧合。
4月1日，晴。
今天是愚人节。我有一个骗到班里每个人的计划。
骗到了又能怎样呢，某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中午大家一起聊天，我跟她们说，我觉得咱们班特别团结，好像每个人都关系很好。我被反驳了，不过我仍然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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