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郑文慧才是闻家当家夫人,闻景新再怎么疼闻苡这个女儿,迟早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闻家的女主人会是,也只会是郑文慧。
况且郑文慧的儿子也是闻景新目前唯一的儿子,以后他百年后,最有胜算的接班人说不准也是郑明源。
郑文慧也承诺过,只要她站在她那边,他孙子肝脏移植的手术费就包在她身上,就算为了孙子能康复,她也应该搏一搏。
既然上午已经按照郑文慧说的故意不去给闻苡送午饭了,那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短短须臾间,刘嫂已经构思好了一套说辞,泪水说来就来,“先生,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今天没有按照您说的去办,是因为我家小孙子上午在医院里突然病情恶化送进了抢救室抢救,我一着急把您的交代全给忘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您罚我薪水吧,我甘愿受罚的。只求您留一点给我孙子下个月买药的钱,不要全扣光,您就看在我在您家干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什么错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闻景新听他说完眉头是越皱越紧,生病意外也全都是人之常情,他有些于心不忍但这事关他的女儿,原不原谅也应该是她决定。
见闻景新不说话反倒看向闻苡,刘嫂立马意会,半蹲到闻苡轮椅前声泪俱下哀求道:“小姐,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刘嫂求你了,看在我从你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份上,原谅刘嫂好不好?”
闻苡低头,自己的双手被紧紧握住,手背上还沾染了些湿润的泪水,显得可怜又可笑。
从小跟在原身身边,说是看着原身长大也不为过,然而在原身和闻景新去世后,闻家易主后,嘴上说着原身和闻家有深厚情谊的刘嫂,一次都没有来墓前看望过闻家两父女。
甚至在闻景新出殡的当天,刘嫂还在家里举办了几十大桌宴席请客,只为庆祝她家孙子术后圆满康复出院。
闻苡缓缓抽回被刘嫂紧握住的双手,嘴上浅浅勾出一个笑。
这个笑明明算是刘嫂这两年见过闻苡笑地最和善的一次,但她却莫名能够从中品出几分可怖来,激得她后背汗毛倒立,一股不祥预感直冲天灵盖。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闻苡开口:“爸爸,既然刘嫂孙子生病了需要人照顾,那就把她辞退吧。否则她这样两边跑,两边都不能好好尽心,虽然这样对她有些残忍,但是起码能让她好好陪在家人旁边。我也生过病,我太清楚生病的人有多需要家人的陪伴了,辞退了她,给她双倍2N+1的赔偿,也算是对她这样的老人格外的照顾。刘嫂,要是换做别人,可是没有这样跟爸爸公司员工一样的待遇的。”
“小苡......”郑文慧没想到闻苡会做这么绝,按她平时嘴硬心软的性格,刘嫂这样求情十有八九是会顺利通关的,别看这丫头嘴上不饶人,但只要用对料,她说放过去也就放过去了。
她拉拢刘嫂就是看中她在闻家这么多年落下的根基,好方便她更轻松地把控家里的佣人群体,如果把她辞退了,那她拉拢她还有什么用。
刘嫂也愣住,她自然也明白郑文慧看中她凭借的是她身上哪些优势所在,郑文慧肯帮她垫付孙子医药费的前提是她能为她所用,但这些所有实现的大前提都是她继续受雇在闻家。
她被解雇了,还有什么戏可唱?
闻苡说的补偿金她不懂,但是她总明白赔偿金再多也不可能高过她孙子前前后后治病需要花费的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高昂医疗费。
刘嫂现在才彻底慌了,慌不择路地由半蹲改为跪在地上,“小姐,求求你,求你,我不能被辞退,我家小旭才八岁,他才八岁啊,求求你救救他,小姐......”
边说边激动地要再次上手来握闻苡双手,只是还没挨到就被盛御风拖着轮椅向后扯离了几步,她只碰到了闻苡的裤腿边缘。
闻苡趁势稍稍仰头回望过去,给了他一个自他来到她身边后首次得到的积极眼色,赞赏意味明显。
盛御风内心不由发笑,往常在家里只有他向那帮小的表达肯定的份,在闻苡身边偶然体会一把这样被人肯定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刘嫂被一旁的陈秘书制止住,闻苡收回视线没有理会她的哭求,转而看向刚刚想要求情的郑文慧,“阿姨,你是想帮刘嫂求情吗?”
郑文慧看看一言不发的闻景新,想要他帮着打打边鼓,对方却没有回应,“小苡,刘嫂怎么说也是家里用惯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在,这样贸然辞退她,容易寒了家里其他一些老人的心呐。再说了,你辞退了她,她孙子的病怎么办,刘嫂年纪也大了,儿子儿媳早就意外去世了,她年纪这么大也不好再找工作,你这样......跟断她绝路有什么区别?”
闻苡再次轻笑一声,面上一派和善可亲,出口的音调却比刚刚冷沉了几个度,“阿姨,你这么说好像她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似的。第一,我辞退她,是因为她没有尽心尽责完成照顾我的任务,她的本职工作没有做好。她因为私事耽误了来医院的时间并且没有在事后及时向我说明,这都是她的锅。”
“第二,她孙子的病,跟我没有关系。她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怪自己不好好工作,怪让她出现这样情况的人,就是怪不到我头上。刘嫂,你明白吗?”
刘嫂失神地怔在原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闻景新,匍匐到他腿边,慌不择言道:“先生,其实我上午是有其他原因的,不是因为我孙子,是......”
“刘嫂!既然小苡都这么说了,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这都是你应得的,不过你放心,我和景新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的困难我们能帮你的自然会帮你,但你要再纠缠下去,把小苡惹生气了,有你好受的。”
刘嫂马上就要冲出口的辩驳之语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和郑文慧对视几息,终是吞吞喉咙,艰涩改了口:“是,谢谢夫人,也谢谢先生和小姐。”
闻苡对于这样的结果没有多少意外,也不再继续纠结,只兴致缺缺地后仰到轮椅里,再次向着闻景新催促道:爸,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累了。”
——
等回到家里,闻苡由盛御风抱着回了卧室,上到三楼,他光洁的额头上已隐隐覆上了一层细密汗珠,但是呼吸倒不见一丝紊乱。
“我说你行不行啊?就你这体力还好意思做人保镖?这才几步路你就汗成这样?阿辰抱我可是脸不红气不喘地上下楼三个来回都是小菜一碟,你怎么和他差这么多,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