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伊莱轻轻拍了拍狼尾，乌比尔便顺从地把她放了下来，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沉默地看着她走向血池。
看着地上的核心碎片，伊莱伸出了右手，灰白色的雾气自【摇篮】中涌出，一点点包裹住祭祀首的核心碎片。
祭祀首的记忆冗长而又繁杂，经过先前的污染又遭到了一定的扭曲，但至少还是能从中窥见其大致的经历。
……
从最开始的村落首领，到被核心侵蚀、失去自我的可怜虫；从荒野上游荡的行医，再到隐居海边自创教会、进行实验的祭祀首……
其中还经历了什么，但有的被它舍弃，有的遗忘，还有的，则是被污染成了其它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诡异。
“‘溺水的人’啊……倒是个还算贴合的自嘲。”伊莱轻笑一声，继续顺着它的记忆延伸。
简单扫过祭祀首的人生轨迹，伊莱将目光看向了最近，也是它印象最为深刻，也毫无污染痕迹的那段记忆。
嘛，毕竟那本身就是污染，何谈再被污染呢？
因为无数的实验与丑陋的人性而一再失望的祭祀首，在近乎迷茫的情况下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海岸边的祭祀首，就在那时看见了它心目中的“光辉”，也就是伊莱所见的幻境的一角。
没有错，它所看见的海中倒影，就是它后来呈现在自己面部上的诡异单目。
从那具神明遗骸上并没有发现形似“眼眸”的部位，或许是祂本来就没有这种器官，而伊莱所带入的神明化身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就连那座幻境中也毫无类似的痕迹。
即便如此，伊莱也能认定这就是祂的“眼眸”。
“这也算是污染，信息……只要是信息……”
并不是祭祀首主动将伊莱拉入那座幻境，而是那个单目作为“钥匙”短暂联通了伊莱，将她扯入幻境。
而她那时候听见的蛊惑之音，更像是原本就设定好的，甚至于说算作本能一类的东西。
伊莱在那些雾气散去后便能轻松地感受到与大群，与玩家们的链接，只要她想，便能即刻脱离，这或许也是因为祭祀首那时的状态已经维持不住“钥匙”的形体，也就无法“开锁”，维持联通了。
而在她后面的简单探索中，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类似于“后手”这样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位神明，确确实实死去了。
这么看来，那些蛊惑之音就像人死后身体还未失活，还能动弹几下的状态，假如那时伊莱真的做了什么，也不过是把水倒入有缺漏的空桶罢了，除了浪费，没有其它的特别。
虽然对于这位神明是如此的脆弱稍微有点疑义，但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玩家那边还需要结算，不能把他们丢在那里。
至于这些碎片……
“既然这么狂热，那我身为正主，就稍微给你一点点‘注视’吧。”
从一开始，就因被迫融合而盲目地追求着那枚核心的意志所信仰神明的青年，最后也彻底失去了过往，只剩下了对于“吾主”一词的追寻。
大群最先登陆陆地，为同胞们开道的那部分的一份子，也在无数时光，无数身份的浸染下，在一次次分割意识的情况下，彻底崩散。
不管是为了大群的它，还是人类的他，亦或是相融后的它，总还是给点迟来的交待吧。
“不断地延续，最后果然还是迷失了吗？”
等到灰白色的雾气散去，一枚小小的戒指被雾气推举到了伊莱的面前。
“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
少女低眸注视着戒指上的那块单目晶石，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