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杨氏颇有些尖酸刻薄,看不上小樱这等私奔的下贱做派,对着小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知道自家女儿和凌云彻青梅竹马、两心相知,两人从前在宫里互相照应着。
虽然她不喜凌云彻,根本没想过要让嬿婉嫁给他;
但不喜欢是一回事,被人截胡了又是一回事。
而且,她上次去找嬿婉要钱,还听自家女儿打听凌云彻的事呢。
由此可见,是凌云彻这个瘪犊子负了她女儿!
哼!
不过负了就负了,她们魏家还不稀罕呢!
嬿婉越长越出挑,来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没可能,那就不能和凌云彻有牵扯了。
魏杨氏每每碰上小樱时都怒目斜视,不屑于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小樱很疑惑,从凌云彻处得知魏杨氏的身份后,自顾自的脑补了凌云彻幼时艰苦,身为邻居的魏杨氏对他多有照料。
魏杨氏对自己态度不好,也许是出于考验呢?
毕竟凌云彻爹娘都不在了,身为长辈,魏杨氏多关心着云彻哥哥是应该的。
只要自己一直坚持着,总有一日能打动魏杨氏。
虽然魏杨氏对小樱态度不好,但小樱不在意,任她横眉冷对,我自微笑以对,还时不时给她送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玩意儿。
搞的魏杨氏都要怀疑这女子是不是脑子有疾了。
在长久的相处之中,凌云彻发现了小樱深爱自己不能自已的真相,只要自己和小樱好好说,她就能理解自己,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过日子。
凌云彻仿佛悟了。
只要小樱觉得生活过的太粗糙,想买绫罗绸缎裁衣裳、想买好看首饰装饰、想附庸风雅听曲逛街的,只要不出格,凌云彻都能由着她去。
一旦出格了,凌云彻就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小樱哄得晕头转向,再想不起要干什么了。
什么算出格呢?以凌云彻能不能负担的起为标准。
轻易就能得到小樱的理解,不用扯皮也不用费功夫,偶尔发小脾气了就哄一哄,凌云彻愈发的不上心。
太容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反正小樱离不开自己,差不多就行了。
到最后,凌云彻也受不了小樱偶尔的小脾气,不愿意再花心思;冷一冷,让小樱独守空房几天,几天后再随便买些头花、木簪子的,小樱就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富商只在京城待了小半年,回家时遣散了护卫,凌云彻失业了。
凌云彻虽然不上进,但也知道不能坐吃山空得道理。
只是他态度实在散漫,不愿意用尽全力做事,因此只能找些散活做。
码头搬运、赌场撑场子的打手,等等。
小樱已经被训乖了,偶尔的小脾气也是为了夫妻情趣。
不乖又能怎么样,家里所有钱都在凌云彻手上,想吃好过好就得听话不闹事,不然就得吃花儿做的维持生命基本体征的食物。
为了过的好些,小樱也学会看颜色、听懂人话了。
一晃过了好几十年,小樱和凌云彻共同孕育了两子一女,大儿子十五岁,二女儿十三岁,小儿子十岁。
家里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凌云彻因为劳作而佝偻的腰愈发弯了,也不像年轻时那么散漫了,有什么活都抢着去做,就为了多赚些。
小樱也被迫接了些手工活,每天早上送走上工的丈夫和上学的大儿子,就带着病弱的小女儿开始糊灯笼、编草鞋。
中午做好饭,码头学堂挨个去送;下午继续干活,到点了就做晚饭,等着累了一天的丈夫和儿子。
花儿早在大儿子出生的第三年就跑了。
这家里里里外外都要花儿操持,吃得还一般。
这夫妻俩是什么好得都留给自己,一点荤腥都舍不得留给她。
花儿等了许久,才终于偷到了自己的卖身契,不知跑去哪了。
花儿走了,凌家掏不出多余的钱再买一个丫鬟,因此家里的大事小事就都落到了小樱头上。
尚且年轻的小樱还有些气性,在忍着下腹疼痛做了一天的饭之后就爆发了,强烈要求凌云彻再买一个丫鬟回来。
彼时的凌云彻刚刚因为工作不积极被东家辞退,心情烦躁,对着小樱也没好脸色。
生活的重压早让他失去了任何谈情说爱的心思,抓紧时间睡觉才是他最想干的事。
可小樱一直抓着他不肯消停,凌云彻怒了,将小樱甩在地上,自己抓起被子去了厨房睡。
小樱七个多月大大肚子被这么一摔,摔成了早产,自己在屋里嚎了大半夜,才嚎来了被吵醒的魏杨氏。
凌家大门没关严,魏杨氏带着同样被吵醒的小儿子大摇大摆的踹门进来,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小樱。
小樱得感谢魏杨氏,不然她就会因为早产加难产母女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