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搁这跟我演猴呢?”金启明啐了一口,退后一步,抬起锤子准备敲上一击闷棍。
锤子未落,夏子豪却借力一跃而起,由天而降。
“咦?”
金启明不禁瞪大了眼睛,连忙收锤后退,和夏子豪拉开距离。
“小鬼,为什么要执意和我过不去?”夏子豪抬头,愤怒地吐出鼻息。
“啊?”金启明听得一愣,旋即无奈地摇头,“夏大少爷,这个问题真的很蠢诶。这不明摆着么?先不论我现在的身份和我选择的路,实不相瞒,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伙伴来的,所以,正义的一方和罪恶的一方本就是敌人啊。”
“再换句话来说,你这种家伙很明显就是个反派好吧?只不过……是我人生道路上还没出新手村的一个小小的反派而已。当然呢,与你为敌,绝不止这一个原因就是了。”
那一瞬,金启明飞冲而出,脚下的水花一片片溅起。
倍力锤六倍化挥击。
夏子豪迎拳而上。
轰!
气浪席卷。
“去他妈的正义!”他大吼,“你这种小鬼,不,你们,都不过是正义的走狗。骗我可以,可别给自己也骗了。”
两人借力弹开。
金启明伫立在雨幕中,淡然收锤,好像忽然认真了那样,握紧双拳,抬头:“不,正义的伙伴,从不需要别人定义,而你,就更不配了。”
两人几乎同时弹射而出,拳与拳在半空中相撞。
那一瞬,突破极值的灵力由蓝转黑,金光浮现,空曲爆发。
轰!
超密度灵力撕裂开来,迸发出无穷的能量暴击,仿若战鼓擂动。
夏子豪的巨臂轰然破碎,无数碎肉溅落在积水之中。
与此同时,那股饱含愤怒情绪的力量也震荡在夏子豪的灵魂之上,让他的灵魂陷入短暂的懵逼和紊乱,好像宕机了一样。
“知道吗——”金启明踏地,寸步向前。
“——思想贫瘠的家伙,是永远无法想象出天堂的样子的。”
轰!
又一发饱含愤怒之意的空曲打在夏子豪的胸膛。
夏子豪倒飞出去,黑色与金色交融的能量暴击将他的胸膛和内脏尽数撕裂。
“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找何为正义?”金启明迎着风雨,踏在积水中,一步步向前,“但我发现,这些好像并没有意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都有自己所坚守的东西。”
夏子豪终于从灵魂的震荡中恢复过来,但紧随其后的剧痛就麻痹了他的四肢百骸,听着身后恍若魔鬼宣告制裁的声音,他拼命地往夏建成车的方向爬。
好像那渺茫的希望就在那辆车里一样。
“但是,在我看来,所谓正义,至少有最最最最基本的一项,那就是善恶良知的底线。”
“正是因为你们没有,所以,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正义为何物。”
“更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正义。”
金启明没有急着补刀,郑重地宣告着自己的见解。他知道夏子豪是要见夏建成最后一面,他很愿意满足夏子豪这个愿望,满足他死在夏建成面前的愿望。
也满足夏建成亲眼看着儿子死去的愿望。
当初的酒叔,可就是死在自己最亲的儿子的面前啊。
夏子豪在桥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用尽全部的力量一把攥住门栓,拉开车门,扑到夏建成面前。
还未开口说话,就吐出一口鲜血。
“子豪……”夏建成惊恐地颤抖着伸出手,好像看到的不是儿子,而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死亡。
夏子豪一把甩开夏建成的手,拉开车载冰箱,从里面抽出一管墨绿色的药剂,咬下针头的保护盖。
那是——
从美洲教父那搞来的“进化药。”
“不!”夏建成拦阻子豪,“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王保和冯岩会帮我们……”
“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好像认命了一样,夏子豪咧开满是鲜血的嘴角笑起来,笑的落寂又悲哀。
夏建成下意识向窗外看去,但根本看不到王保和冯岩的影子,大概是陷入了苦战。
夏子豪奋力抬头,看着父亲:“爸,我不怕死的,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最后会落得这种下场,这么多年,我们吃过的苦和受过的罪还不够吗?不该是这样的,对吧?”
夏子豪的笑愈发地诡异一起来。
不知道是对不公的命运发起的嘲弄,还是不服于命运的轻蔑。
他说:“爸,如果我有幸活下来的话,求你不要因为我的痛苦结束我的生命,我想亲眼看见我们迎来胜利的那一天。”
带着最后的不甘和渴望,夏子豪将装着进化药的针管刺入脖颈,推入。
在夏建成声嘶力竭的大吼中,夏子豪腥红的双瞳骤然覆盖上一层诡异疯狂的墨绿色,药液在他的血管和神经中横冲直撞,急速地蔓延和沸腾,激发并榨取出潜在人体中最后的极限力量。
夏子豪血肉模糊的断臂和胸膛的洞口以堪称魔法的速度生长出新鲜的血肉,迅速弥合,并肉眼可见地再度膨胀,撑破了车门。
隐藏在厚重皮肉下的血管泛起墨绿色的荧光,仿佛万千条毒蛇纷纷苏醒。
那是打破大脑的限制,激活血液因子,突破人体所能承受的上限铸造出的疯狂奇迹。而代价是,在药效过后,每一条肌腱和神经,每一根骨头和关节,都将迎来全面的崩盘,就算不死,也是一个永远摊在床上的废人了。
金启明看着卡在门框里的夏子豪,不禁愣住了。
“妈耶,这是二进变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