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喊住缇娜，把人脑外置的恐怖故事又给小姑娘说了一遍。
“现在的情况就是，Novoo打算把人家的大脑剥离出来，然后单独进行维生，并且用他研发的脑机接口与外界沟通，我认为这太过于不人道——你是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就像天使一样纯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没想到缇娜撅起了嘴巴，像猩猩一样拍打着胸口：“我已经17岁了！不是小孩子！我有胸部，也不纯洁！”
完全不在同一个波段上，陈洋无奈地挥挥手，缇娜光着脚“啪啪”地跑掉。
陈洋在她背后喊：
“给我一个燕麦加奶！冲一个杯面端过来！”
暂时讨论不出来结果，陈洋坐回自己的座位，问Novoo：“你手术台上的人体机能维生系统能运作多长时间？”
“要看无菌状态能维持多长时间，如果感染的话，情况就会复杂一些，大概30-40个小时内机体肯定是稳定的。”Novoo估算了一下告诉陈洋。
陈洋心跳加快，血压升高低说：“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研究大脑维生技术，简直就是离地狱一步之遥的技术，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严禁你把人类改造成其他形式。”说着他转了半圈，离开综合指挥舱。
他走到先进IC设计模组舱室内，在一台硕大的屏幕前，随手点了了电路图的软件，开始实现梦境里的奇思妙想，借以平复情绪。
可是脑袋里依旧是乱糟糟的。
开玩笑，大脑维生技术的下一个科技树节点就是缸中之脑，再下一个节点就是人脑运算阵列。虽然陈洋相信Novoo再没有节操也不会把他做成那种状态，但是同样作为人类，陈洋可以认同这项技术的现实意义，但是很难认同其道德选择。
与其采用科技手段长生相比，宁静的死亡才是每一个生命应有的，具备尊严的归宿。
看着屏幕，陈洋回忆起梦里的所见，他依稀觉得这是一种用模拟电路表达神经网络的方法。
其实仔细想想并非没有可操作性，模拟电路可以处理连续信号，而数字电路只能处理离散信号。再加之深度神经网络中的模型在数据处理和传递过程中涉及到大量连续数值计算，模拟电路完全配套，可以自然实现计算。
陈洋按照自己的想法，举着双手打了一套掌法一般，在屏幕前忙乎了起来，Novoo更新了人机交互的界面，采用全息操作的方式，除了人不用一直坐在椅子上，对腰部更好，提高效率的同时更有参与感。
陈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模拟电路操作速度比数字电路更快，数字电路中的处理过程需要进行数字信号的采样、量化和离散化等步骤，而模拟电路可以直接对连续信号进行处理，避免了这些额外操作。
模拟电路中的运算是通过电流和电压的模拟方式实现的，功耗还比数字电路低，因为不用时钟发生器、计数器、寄存器，不消耗额外功耗。
机器学习的主要运算就是向量矩阵乘法(VMM)，模拟电路非常有效地利用基本的欧姆定律和基尔霍夫定律，模拟存储单元具有可调节的电导率G，用于交叉开关阵列的每个交叉点，可以模仿生物突触，基于这种密集型模拟存储单元的VMM电路可以做到非常紧凑。
他在屏幕前不停地双手分分合合，指指点点，设计着新的神经网络模拟芯片。缇娜端来了他的早餐，陈洋才一边吃饭一边吐槽：“好家伙，这么操作电脑还挺累的！”
Novoo在不停地感叹：“天才，真正的设计天才，懂得数字电路的工程师不少见，像造物者这个年纪，居然对模电有很深的理解，这几乎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呃……这里有个小错误，我帮助您修正一下。”
陈洋画了半天，他问：“如果我把相变存储器的神经网络权重直接编写到物理芯片上，岂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获得获得等参同权的深度精神网络？”
Novoo秒懂：”真正具备一定自主知识水平和思考能力，但是却天然受某些规则约束的机器大脑，可以复制再复制，并且受到同一套操作体系控制的低智能AI，造物者，您是真正的天才。“
“初版芯片逻辑我写好了，具体设计你自己做吧。”
在回指挥座舱半路，中央大厅与静穆珊瑚丛号结合部位的通道里，陈洋偶遇搬运了一夜食品，20日中午才起来的兹丹卡，他又向兹丹卡询问了西九条纪香的问题，想听听兹丹卡的意见。
听完陈洋叙述后，兹丹卡不可思议地问陈洋：“阁下，我绝对没有质疑您的意思，但是，真的让一个人去死，这样会更有道德吗？”
陈洋从来没想到问题会以这么刁钻的一个角度呈现出来，他也愣了半天，看着兹丹卡的疑问脸孔，很难措辞地回答：“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这问题很复杂，我也不想自己费尽心力，好悬和人交火才救回的人死掉，但是……只有一个大脑，会不会过于惊悚了点。”
结果兹丹卡却说：”西九条纪香都没意见，提名管理员阁下，您的意见如果不是以当事人的角度为出发点，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呢？“
“啊这！”陈洋本想义正辞严地表示自己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之上发表观点，但是赧然发现容易发生70亿人“被代表”的情况，也只好无可奈何摇头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