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八年前,陈洋中二病上头,一定要学武术,进南拳馆就要找人“练练”,结果让他师哥插眼窝、跺脚趾、踢膝盖、加上反关节技,打得嗷嗷直叫唤,鼻涕口水眼泪流了一地,就此结识。
商师哥拳法独到,为人热忱且中二,一帮师兄弟们在道场里演北斗神拳,哒哒哒声不绝于耳,陈洋苦练一手投掷飞镖的绝技,扎得整个拳馆到处都是窟窿。
两人相约大半夜蹲小黑巷子里面企图惩恶扬善,结果把下夜班的片警吓得一哆嗦,好一通批评。
“叔叔!我们就是除暴安良来着!”
“好家伙!属你俩调皮,我家二楼阳台上的花盆一个完整的都没有,你俩谁发的暗器?”
再后来后来陈洋出国求学,商落鸿在本地大学当讲师,教信息论,他们学校有大型计算机,可以给陈洋编译程序。
陈洋想想他师哥也应该三十多岁了,据说很多年前因为博士论文和导师掰扯很久,最后延毕了好些年,是商师哥讳莫如深的伤心事。
靠着还不错的记忆力,陈洋在大学的教职工宿舍跑得一头大汗,终于在一间宿舍找到了商落鸿,见他一头短发,依旧星眉剑目,神丰俊朗,专心致志埋头伏案苦书。
他大声招呼:“师哥!”
商落鸿扭过头,一看是陈洋,立即站起身来,满眼的喜色洋溢而出:“陈师弟,你回来了!”
多年不见,陈洋根本顾不上客套,直接向师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商落鸿大手一挥,大包大揽:“自家兄弟说什么帮忙,给你用大型机跑个项目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你得解释一下,这自动设计芯片的技术是怎么回事。”
“师哥,时代变了!以前是人用电脑干活,今后就是电脑自己干活,说起来都是伤心事,佛罗里达不光不养闲人,连电脑都不养啊!”
陈洋面对如同兄长一般的好友,也不隐瞒,从一斧子废了千万刀的科研仪器,到卷了人家二十多万,到丢了博士文凭,害导师蹲黑屋,琐琐碎碎,最后长叹一口气,言语间平添几分落寞。
没想到商落鸿点点头,忠厚的脸上全是理解,满眼都是认同:“你这个能力留在佛罗里达确实屈才了,你应该干杀手去……”
“师哥,看你这玩笑开的,情绪上来,我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陈洋叹了口气。
没想到商落鸿一脸正色:“我不是开玩笑,也没有嘲笑你,情绪是你对外在压力的反馈,对于未来人生的焦虑,研发进展不确定的担忧,物质生活上面的匮乏,自然压力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砰!”
他用手比划了个开花的造型。
陈洋点点头,他师哥依旧直爽而热忱,想到自己在佛罗里达的失态表现,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我想发疯,就是突然感觉头脑里面那根弦崩掉了……”
商落鸿合起他的教案本子,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觉得你的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吗?”
陈洋想想雅美礼嘉国求学以来的若干经历,无奈又疲倦地笑笑:“这个世界不就这么回事,去过地方越多,越觉得全世界一个吊样,我走在时代广场,西装革履的华尔街精英去打赏敲桶卖艺的流浪汉,他们享受着同样的欢乐,却割裂得如梦似幻。”
商落鸿眼睛亮了起来: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越是全世界都一样,越是具备普遍性规律,我尝试通过数学的方式解决公平分配的问题,目前小有成绩,你也别灰心,人生还是要积极乐观的面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能受点挫折就对世界产生怀疑。”
他温暖而真诚地鼓励陈洋,随即一招手,“走,你回来了,为你接风,吃饭的时候慢慢聊。”
“数学的方式能解决分配问题?”陈洋心急如焚,不想吃这顿饭,但是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只好一路跟着商师哥出了宿舍。
商落鸿边走边说:“数学从发明之初就是解决分配问题的,你采了3个果子,我抓了2只鸟,咱们平分食物,这才有了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