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羚羊海畔,一团黑影于半空横掠十数丈,在岸边狠狠砸出巨坑,烟尘散去时,一个庞大的身体轻巧跃出。
“再来。”
正是当今大令皇帝,令仲。
今日休沐休朝,范离难得在上午进了宫,还没来得及向皇帝汇报燕子山上的见闻,便被拉到羚羊海畔练招。
说是练招,正常脑袋都知道,跟皇帝练招那能是动真格的吗。
蠢一点就把自己当沙包,给皇帝出出汗,只要不被打死就好。
聪明一点呢,就是和皇帝打得有来有回,最终恰到好处的输个一招半式,便是皆大欢喜。
可范离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啊,在加上当今圣上的脾气和智慧,那自然是越尽全力越好。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留手,甚至很多阴招损招都出来了。
看得出来,令仲习惯了玩真的,但还是不习惯玩阴的,好几次险些被范离布下的圈套阴中,幸好确实是有令氏的战斗基因,纯纯凭本能避开,还连消带打,漂亮反击不断。
在“于大奔”的身份上,境界是三等六品。
一番较量下来,范离估摸着令仲的境界是三等四品,修灵,在十五岁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不错,但毕竟俗务缠身,生死间走得又少,否则必然会有更大成就。
在远处观战的俩人,一个是红袍头头黄湘,一个是首席宦官姜全,看着陛下多次遇险,甚至一脚就朝下体招呼了,前者倒是面无表情,后者已差不多尿了裤子,疯狂朝前者眼神暗示,却得不到回应。
黄湘自然是也担忧的,但更多是欣慰,既欣慰这个叫于大奔的青年神官,不对,应该是叫于子爵了,敢于给陛下制造真实压力,又欣慰勤政的陛下没有过于耽误修行,将来万一碰到什么事情,能撑多一阵等待自己救援。
“再来。”
见身上已多处破碎的皇帝不肯收手,伤得也不轻的范离紧了紧腰带。
毕竟,跟皇帝打架的桥段,不是每部小说都会有的。
他微笑起手,神情却忽然大变。
令仲心下一沉,立即将灵力向后背聚拢,瞬间生成可抵御三等境界全力一击的铠甲,同时转头看向身后。
啥也没有。
然后胸口一紧,整个人被带进羚羊海里。
他人生中第一次水战。
……
换洗好干爽衣物,简单吃些饭菜之后,范离与令仲便在羚羊海畔喝茶,享受难得的、日光充沛的悠闲午后。
令仲先随意说了前些日子京都混乱的后续,那些乘机摆烂的官员,罢了一批,哄了一批,现如今已老实不少。
六大世家那些个墙头草纷纷申请多留在京都些时日,说是要等三月初三直接去琉璃海观摩茶话会,朝廷和墨天合计了一下,谅他们也不敢在这时候搞风搞雨,也就由得他们了。
而关于所有混乱的起源,南郊血案,凶手至今尚未查到,明太尉也亲自回了楚州一趟安抚家中激进派,此事也暂时压了下去。
总之一句话就是,在三月三的墨天茶话会之前,各方都蠢蠢欲动,各方都有恃有恐。
“听说你见到她了啊。”
皇帝一句话就道明了,他在燕子山上有眼线,但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无需刻意隐藏。
范离便一五一十把那日的事情向他细说了,除了双方试探穿越者身份的那些细节。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女子?”
“很不错,很特别。”
“那你觉得,她是否会是富翁选择的那个女人?”
这是皇帝必定会问的一个问题,这几日他思考多次,都没有想到一个妥当的答案。
因为有个关键点他始终不得而知:为什么无论是皇帝还是墨天,似乎都对宁薇与皇帝结合持赞同意见?
所以他只能尽量含糊道:“事关天下,臣才疏学浅,实在没有办法给陛下意见。”
令仲淡然一笑,似是早就猜到这个回答。
“你很好奇朕为什么对她感兴趣对吧,她不仅是被墨天忌惮的人,还是李太师未过门的儿媳妇。”
在范离看来,后者更加尴尬,你一个皇帝,对手下重臣的儿媳妇动了心思,这算是什么回事啊。
就算原本是千古一帝的款,沾了这种事情,将来史书上未免也要记一笔污名。
除非,娶这个女人的回报,确实是大得难以想象。
但他不会问,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