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意外,两天之后你们就会被砍头。”
俩人的屁股尴尬悬在半空,复又落下,毕竟是大家子弟,即便陡然面临生死,在熬过那一瞬间的错愕与惊惶之后,马上恢复了应有的风度。
这不仅是十几年的训练,也是上百年的积淀。
“罪名?”杭明瑞铁青着脸问。
“谋反。”
范离把刺杀齐郡王案件细细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他们交给刺客那件物事,以及两人口供里的矛盾之处。
苏杭二人脸色当然是难看至极,但始终保持沉静,没有哭嚎喊冤,也没有插话辩解,待得范离示意话已说完,才对视一眼,然后看看站在两旁的治安神官。
“但说无妨,他们必须在这里保护你我的安全,这是规矩。”
苏杭二人低头思索一阵,却是苏毅先开了口:
“你不是城北分队的吧?”
“我是城南的。”范离心中暗暗赞赏,这苏毅果然是人狠话不多,一下子就看到了重点。
苏毅继续道:“给那人的那件物事,毫无疑问是此次案件的关键点,我和杭明瑞口供不对,不是正好说明,我们事先没有串供,更没有预谋。我二人虽然不是什么通天人物,但在京都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大人且去打听打听,我二人有否可能愚笨至此,犯下这等低级错误。”
“确实没有可能,但这不恰是二位高明之处?”
杭明瑞青筋暴起,刚要辩驳,就被苏毅伸手按住:“如果我二人因为交了那份物事就判死罪,那请问,拿了那件物事的李蒙,如今何在?”
“未婚妻出了点事,他昏迷至今已近十日,无法审问。”
“那为何不等他醒了再问?”
“跟你们没有关系了。”范离往后靠下,淡淡道:“李太师昨日又请小莫先生去看过,李蒙十天半月内绝无醒转可能,但你们,只有两天时间。”
“那大人今日把我二人叫来,目的何在?”杭明瑞终于狠狠开了口。
“我想借你们一颗人头。”
苏杭二人怔住,随即终于暴起,被看惯这种场面的两位神官各自按住。
范离继续品茶,待两人都闹不动了,十指交叉认真道:
“我境界虽低,却师从十方老人,师父的本事我学不到万一,但有一样也还拿得出手,就是借一个新鲜的亡魂,追踪他过往二十三天的人和事,如果你们肯借我,我自然能追踪到那个人到底是谁,到时候,我再在那个往过杀了那个人,追踪是谁指使,案子,也就破了。等等。”
范离吐了枚茶渣,补充道:
“也不瞒你们说,你们丢了一条命,我也会丢去两品境界,毕竟,那道法术过于逆天,很公平。”
“我X你妈。”杭明瑞双眼通红。
“也不用那么客气,你们商量一下,明早告诉我就好。”
范离把茶杯水壶摆正位置,起身离去,身后暴怒骂声还在继续,整个城北分队纵然再大,也都听得见热闹了。
张六丰在自己的书房里泡了壶新茶。
人一旦上了年纪,耳朵自然就不会太好好,所以他凑到门边听了一会,然后乐呵呵坐回书桌前补个觉。
一个中年神官目送少年副队长离去,那天去玉簪湖畔执行任务的,正是他。
少年副队长也认出了他,颔首微笑,还驻足一会,甩着腰间令牌,问了些问题,最后,朝他鞠了个躬,离开城北分队。
……
“范离,那个十方老人是谁啊,我可能睡了太久忘了。”
“没这个人。”
“嗯?”
“我临时编的名字,是不是很符合你们老一辈的格调。”
“很正。”
“如果我今天不休息,境界是不是会继续掉啊。”
“我可以尽量帮你撑着,但你最好能…嗯?”
“怎么了?“
“你刚才说谁老一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