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李家对战马并不看重,我大张旗鼓的建立马场,岂不是白费功夫?
李世民一口一个便于相助,以此为借口,还不是为了控制马场,我岂能上当?
一念至此,说道:
“二公子如此心系陈家,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之所以将马场建在介休县境内,这土地适宜,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李世民眉头一皱:
这小子坚持要在介休建马场,莫非另有图谋不成?
难道他故意接近李家,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回忆与陈开相处的点点滴滴,想来想去,总又觉得不像。
且看他怎么说,此人聪明多智,将来必定有许多用得到他的地方。
但此人年纪虽轻,却似乎城府极深,竟看不出他做事的用意,以后倒也要时刻提防。
只听得陈开继续道:“如今的晋阳并不是风平浪静,外有突厥虎视眈眈,内有王、高二人图谋不轨。
唐公天纵英才,二公子年少有为,初到太原,便一举打败匪寇甄翟儿,贤父子之能无与伦比,威名更是响彻宇内。
只是突厥仗着骑兵犀利,经常滋扰太原边境,待咱们骑兵大成,贤父子定能一举打败突厥,只是眼下还是避其锋芒才是。
王威、高君雅虽是跳梁小丑,但他们在太原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尽管如此,我仍坚信贤父子必定能清除这个危害太原的毒瘤,但这需要一些时日。
倘若将马场建在晋阳附近,一旦突厥南下侵扰,甚至兵临晋阳城下,那马场岂不是白白送给了突厥?
王威、高君雅二人野心极大,显然不愿久居人下,前几日他们便盯上了从清水来的上百匹骏马,若不是二公子前来解围,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马场建在晋阳附近,他二人必定觊觎,必定千方百计的要占为己有。
有唐公和二公子在,他们的阴谋必定不能得逞,只是暗中捣乱、故意刁难,于马场的发展可大大不利。
这便是我要将马场建在介休的第二个原因。”
李世民静静听完,点了点头。
陈开趁热打铁,接着道:
“我打算将马场建在介休县西南的雀鼠谷附近,别说突厥难以靠近,就算突厥攻到,咱们将马藏入雀鼠谷,突厥也决计无法劫掠。
介休县隶属西河郡,王威、高君雅二人就算有心使绊子,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咱们可趁机发展马场,争取将马场发展成为全天下最大的马场!”
李世民只听得激动万分。
他胸怀大志,眼见天下即将大乱,便想趁机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天下既乱,群雄逐鹿,谁拥有兵,谁拥有精兵,谁又拥有精锐的骑兵,那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又听得陈开续道:“当然除此之外,我之所以选择在介休建立马场,还有第三个原因。”
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卖了个关子。
李世民一怔:还有原因?嗯,介休县隶属西河郡,莫非跟西河郡丞高德儒有关?
一想到高德儒,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所想,脸上自然而然的显现了出来。
陈开见李世民脸现怒色,心中一凛,还道自己故意卖弄,惹恼了他,当即说道:
“这西河郡丞高德儒虽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但他毕竟掌管一郡军权,上次又亲到军营试探,显然对李家不怀好意,咱们不得不防。
将马场建在西河郡介休县内,那马场除了养马之外,还是一个情报基地。
可趁机打探西河郡的虚实,监视高德儒的一举一动,只要高德儒有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咱们立时便会知晓。”
李世民双手一拍,大声叫道:
“好!除了打探情报之外,陈兄弟还可偷偷派人与高德儒接洽,故意示好,与其虚与委蛇,最好能获得他的信任。
如此一来,高德儒便完全在咱们的掌握之中!”
因为上次高德儒出言侮辱,李世民一直怀恨于心,想到能够对付高德儒,十分高兴,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微笑。
陈开脸上陪着笑,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李世民让我与高德儒走近,做他的卧底,此计甚妙,我一时倒没想到。
看来以后决不能小看了古人,尤其是这个眼前的李世民!
李世民此刻已完全被陈开说服,笑着道:
“陈兄弟果然见识不凡,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就依陈兄弟所言,将马场建在介休县境内。我即刻便去跟父亲说。”
陈开大喜,道:“好极,那我陪二公子同去!”
李世民摇摇头道:“陈兄弟之言,我十分赞同,但能不能说服父亲,却一点把握也无。
陈兄弟为马场选址,处处为李家着想,李二感激不尽。
只是介休毕竟离晋阳颇远,倘若父亲认为选址之人心怀不轨,追究下来,以我身份还能担得起。若是换作陈兄弟,恐怕事情不易收场。
待会相劝之时,我会向父亲言明,将马场建在介休县境内,全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还望陈兄弟能够体谅。”
陈开眉头一皱:
有了这几个理由,李渊又不是蠢笨之人,没理由不答应啊?
突然灵光一闪,刹那间心中雪亮:
嘿,原来是你李世民想独占此功劳,我的目的既已达成,你想要在李渊面前独占这选址之功,那你便占去便是,我又怎会看在眼里?
马场将建在远离晋阳的介休县,先借助李家势力,建立雏形,渐渐壮大。
接着趁李家鞭长莫及,慢慢的摆脱李家的控制,届时马场在手,自己在李渊父子面前也多了一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