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便见到跪在观门前的三个徒弟。
“大先生!”
“大先生你快劝劝师父。”
“师父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啊大先生。”
紫苏脸上皆是泪痕,常山也红了眼眶。
陈长安说道:“你们三人,各自有命,一山一观终究还是太小。”
“也不必再跪在此地了,入世当是你们的宿命。”
陆巡张了张口,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问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陈长安说道:“多年以后,若是你们还想回来的话,灵溪观的门始终都是敞开的。”
日暮之际,商鹿带着紫苏下了山去。
陆巡则是仍旧跪在道观门前。
“师父,徒儿明白你的意思,徒儿不扰你心绪,多跪一会,将那没跪完的,一并补上……”
陈长安在日暮之际下了山去。
从陆巡身旁走过之际,他道了一句:“龙困于野,又如何称的上是龙呢?”
陆巡顿了一下,看向了大先生。
而那位青衫先生却已经转过了头,迈步走下了山去。
灵溪观的观门再次关闭。
只留陆巡孤身一人,跪在那山门口。
而玄地这一次是真的做到了狠心,就算陆巡再怎么在山门外跪着,都不曾开门去看上一眼。
……
……
陈长安迈上了那阶梯,一步一步回到了那流云观中。
陆巡已经走了,似乎是今早下的山。
陈长安推门走进道观中时,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院子墙角的桃树被这夏风吹的沙沙作响,树上的桃子也跟着摇晃,叶子落在院内也无人打扫。
玄地就坐在那桃树下的石桌前,撑着脑袋,目光涣散,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陈长安上前去坐了下来。
玄地缓缓回过神来,看向了先生,“先生回来了。”
“想什么呢?”陈长安问道。
“玄地没想什么。”玄地说道:“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
往日热闹的道观变的这般沉默,这种寂寥,让玄地都觉得自己好像更加苍老了。
陈长安没有接着话问,而是说道:“昨夜去了一趟上京城,我见到玄天了。”
“玄天师兄?”
“对。”
陈长安说道:“皇宫里无数殿宇,唯独你师兄所在的司天监要比大殿都高上一层。”
“司天监,司天监……”
玄地反应了过来,说道:“玄天师兄如今是司天监的监正?”
陈长安点了点头,说道:“当今皇帝痴迷长生,你师兄倒是聪明,一手炼丹之术出神入化,成了司天监的监正。”
“炼丹?”玄地皱了皱眉,说道:“真的仙丹,还是……”
陈长安看向他道:“你觉得呢?”
玄地反应了过来,他嘴唇微张,半天说不出话。
“唉……”
一声叹息出自玄地口中,他说道:“师兄他糊涂了。”
陈长安摇了摇头,说道:“他倒也不算糊涂,他很清楚自己的想要的,无非就是荣华富贵,而且也确确实实得到了。”
玄地看向远处,说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师兄他恐怕有难了。”
“是他自己选的。”
陈长安说道:“他命中注定会有一劫,只是早晚之事。”
玄地无奈摇头,他低下头来,说道:“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