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俩人拉着手,笑着看着对方。不一会闻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青鸟没有流泪,只是在他身边又陪了许久许久。
闻邱一生,像一棵挺立的青松,直到全身落满了雪,也不肯低一根松枝,只因树下还有他能护佑的人。
成峰和凤灵岳到山脚下镇子里落脚,住了一宿,次日吃饭的时候,才听到了消息,百姓们说,闻邱神医去了,佛医门的牌子都摘了,闻者无不悲痛。成峰打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人说就是昨天下晌,成峰惊坐在地,那不就是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成峰问凤灵岳,“可是因为我?”
凤灵岳不语,成峰抓着凤灵岳的胳膊,“你早知道?”成峰咄咄逼问,“你是不是早知道救我会害了闻神医的性命?”
凤灵岳低下了头,成峰反应很激烈,对着凤灵岳大叫,“灵岳,你糊涂啊!我这条烂命值什么?怎值得神医、怪大哥、还有你为我付出这许多?这叫我怎么背负得起?”成峰涕泪横流,捶胸顿足,“不如让我死了!我死了最干净!”
凤灵岳看着成峰激动的样子,把自己的委屈往肚子里咽了咽,心说这都是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可委屈的,她对成峰说,“为你做什么,都是这些人自己愿意的,只要你愿意,你就能背得起这些人对你的盼望。”凤灵岳说完就要离开成峰身边,却被成峰一把抓住,“你们愿意,我不愿意!你们以后还是少为我做主!”说完甩掉灵岳的手,转身冲进了蟒山。
闻邱的灵柩没有停在门里,成峰到的时候,已经下葬完毕了,佛医门没有挂白幡,门锁着,不让他进,欧阳青鸟也不肯见他,成峰逡巡了许久,只得无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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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生得了救,用四点图联系到了守防二兄弟,怕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早早立下遗言,叮嘱防如城,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被容太师或旁的什么人抓了、杀了、救不回来了,他属意如城接管无影门,如此他可安心,也可更加肆意妄为了。
匆匆点个卯便离开了守防兄弟,和刘玄妙两个人逍遥自在地在汴梁周边游玩了许久,一直到九月末的时间,在一个叫菩提镇的地方,碰到了沈翎金。
沈翎金带着一个马队,十几匹马,马背上驮着些什么东西,正从镇子里出来,两人见面寒暄,一起去旁边的酒楼吃个饭,此次只有金公子一个人,玉公子没跟着来。
秦书生问金公子去往何方,金公子说,“家父自今年年初便出了门,说是去拜访朋友,但一去到现在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一直没有音信,本以为掌门人大会的时候父亲会回来,但也没有,直到前几天,我收到父亲的一封信,叫我把家里的湖心塔拆掉,将刻着琴谱的那几块青石挖出来,立即送到少林寺,给怀恩大师。”
“哦,竟有这等事?上次掌门人大会封南世家没人去,发生了很多事,其中一件就事关这琴谱。”
沈翎金目光严肃,“秦先生请讲讲。”
秦书生道,“期间细节太多,我只需和你说,除了封南世家这几块青石,原本在我手里的,段大侠手里的,华盟主手里的琴谱,如今都已经到了怀恩大师手里,只差你这几块石头,怀恩大师就凑齐了了琴谱。”
沈翎金眉头紧锁,“不知怀恩大师如何说服我父亲,竟然要我将塔推到,我收到信后,便立即拆了湖心塔,今日刚刚启程,便碰到先生了。”
“金公子,那信件确实为沈大侠亲笔么?”
“不会错,我父亲的笔体如他的剑式一样,很难模仿,便是我和玉儿兄弟二人这些年朝夕相处,想学得父亲的剑式和笔体,都始终得不到精髓。”
秦书生点头,“那沈大侠信中可提到他的行程了?”
“并未说详细的,直说让我送过去返回即可,他大约年底会回来。”沈翎金端起酒杯,“今日遇到秦先生,沈某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先生有空,可否与我同上少林?怀恩大师拿到全部琴谱,我心里总不踏实。”
秦书生与他碰杯,一饮而尽,“便是金公子不开口,秦某也有此意,这次在洛阳,对当年魔琴之事也曾重提,了解了很多细节,路上我再与你慢慢说。这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江湖传说,魔琴重现,将襄阳歃血盟灭门,可是真事?”
“看样子是这样,但是还不能盖棺定论,需得当事之人当面对质才好。”
琴谱一事,事关惠山派。秦书生请金公子派人送了信到惠山给惠无双,请她到少林寺见面,说的时候还一直用眼瞟刘玄妙。
因是中午,喝的不多,下午一行人就上路了。沈翎金、秦书生和刘玄妙三人,领着马队,拉着那些青石,缓缓地往少室山而去。三百里,缓缓行,两三日便也到了。
章后诗:
白发迷途四十载,幸有良谋到如今;
天上人间共连理,金风玉露各几分。
等闲不做松上客,慢待公子与王孙;
自古风流有时尽,唯见青山不见君(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