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阿列特开始逐渐怀疑起自己的猜想,要说那真的是幻境带来的幻痛还真不一定,以他对艺术家这个人的了解,对方是一个几乎算无遗策,上可以星海为棋盘,下可深入社会角落亲自做棋子的人,这样的人绝不会毫无缘故的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除非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也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所谓新的幻境到底意味着什么,无论是艺术家口中的“死亡行走”也好还是什么也好,他只需要按照对方现在所期望的那样,问出自己的疑问,对方一定攥着答案在等着他。
“说说看吧,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阿列特的声音无悲无喜,彷佛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并且这个事实有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阿列特殿下!”
艺术家的浮夸表演立即中止了下来,骤然间换成了一幅绅士的严肃模样,颇有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荒诞意味,只是这种既视感似乎放在这个名为艺术家,实则貌似更像小丑的家伙身上不仅不违和,反而有种莫名的适配。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知道呢?”
“你必须知道,因为如果你不知道,你就不会在我身上下这么多功夫。”
“比起别人喜欢叫你‘恶鬼’、‘幽灵’或者说是‘恶魔’这种代称,我更喜欢把你当作一个史无前例的阴谋家、资本家,资本家是你的身份,阴谋家是对你行为的总结,至少在我接触你的所有经历里,这就是我的判断。”
艺术家退后两步,整了整因为睡眠而变得有些杂乱的头发,随后一屁股坐回了驾驶舱的座位上。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这种形象,不过我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我将来的皇帝陛下没有把我当作什么洪水猛兽。你要知道,比起阴谋家、资本家这种普通人看起来都敬而远之的词汇,莫德里奇那个老家伙可是把我当作必须杀死的怪物来对待的。”
“有什么不同么?”
阿列特漠然开口,在他的心里,根据他在他姐姐身边的耳濡目染,阴谋家与资本家这种生物,大多数时候都和怪物没什么两样,现在那些怪物看起来温顺,只是因为姐姐戴安娜给他们套上了一条名为“绝对权力”的链子。
戴安娜对这些不愿好好合作的家伙只有一个态度,伸手剁手,伸脚剁脚,如果意图在她的事情中使些绊子,那这位帝国大皇子兼大总督可以保证,总督府卫队(黑影们)绝对会比内务部的人先一步敲响他们和他们妻子儿女亲戚朋友的家门。
“当然不同,你得明白什么叫做‘必须杀死’的含义,如果我是一个商人或者野心家,就算我是安达尔的第一巨头或者帝国议院的第一席,和那个老家伙都是有妥协的余地的,而被他定义为了目标完全背道而驰的人,那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可以走。”
“很好,我也一样,没有妥协这一选项。”
阿列特并没有很惊讶,艺术家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事,只会让他更加放心而已,毕竟无论从事实还是未来那些人的目的来看,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艺术家被他们推向完全的对立面于他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真是相当坚定的觉悟啊!我对我们的事业这下更有信心了!”艺术家满意地看着这个愈加成熟冷静的孩子,就像亲手将一柄挂起来观赏的美丽艺术品刀剑,锻造成了一把锋芒藏身无坚不摧的绝世神兵一般,尽管现在大概和神兵还有差距,但成就感自是难以言说的美妙事物,以他的心境都还是不由得喜欢不时品尝这种人性的“美酒”。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了么?那是什么,那代表着什么,那揭示了什么?”
阿列特不想在这个偏离了的话题上和艺术家探讨下去,而是把话题扳回了正轨。
“其实就是你想到的那个答案,阿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