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山腰上这么大动静,哪有注意不到的?
水馨和少年说了这些话,就又有一个中年的女先生翩然而下,看着眼前的情形,带笑道,“水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水馨有些诧异,“我正准备回山,看见有人藏在这儿,所以停下来看看。”
她不傻,本能的不把话说死。
谁料那女先生的态度比她预料的要和蔼太多,闻言只是一笑,“你来得不久。所以不知道,这样鲁莽的少年倒是时常都有的。”
一边又对那少年道,“我想你也没有恶意。只是如今栖凤山上正准备百凤争鸣的事情。姑娘们课业紧张,旁的事情也忙。不论任何人,若能在百凤争鸣时帮准圣女们一把,涅槃教都是欢迎的。但现在这个时间,还是希望你能体谅一番,不要贸然打搅了姑娘们。”
女先生温柔和蔼,道理分明,说得少年脸又红起来。
期期艾艾的,他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盒,递给了女先生,“我,我叫许山隐。这是我从凤凰山里采来的百年寒蜍草,听说华笺姑娘擅长制药救人,想要送她好助她一臂之力。”
少年穿得平常,那玉盒却是玉质细腻。
不过,早在他说出“百年寒蜍草”一词来的时候,女先生就笑得更和蔼了,此时见了玉盒,也并未变色,坦然接过玉盒道,“难得你费心。我等会儿回转,就去交给华笺。只是你还是要记得,莫要再做这窥探之事了。好儿郎行事,还是该正大堂皇的。”
少年连忙打躬作揖,大是不好意思,喏喏的就领着大黄走了。
只是走了之后,却又不由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之意,十分明显。
女先生来后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的水馨一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对待冒然窥探的少年都这样的和颜悦色,难道不是很好吗?
水馨很想挠头。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教养阻止了水馨真的做出“挠头”的动作,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这姑娘忽视了肚子的呐喊,跟着女先生上了东来台。
栖凤山的姑娘们多是道修和玄修,而且绝大部分处于练气初、中期,武道修为比练气修为高得多。神识扫不了多远,眼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得出出了一点儿岔子,却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此都站在了东来台上,并未散去。
且还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
见水馨和女先生一起回来,就有一个姑娘掩着袖子嗤笑道,“水馨姑娘真是厉害,传言说身有媚骨,看来是不假的了。才下山一次,可就招了人回来了?只是真要私会男人,也该找远一点儿的地方啊。”
水馨听见,大为诧异。
她眨眨眼,问女先生,一指那姑娘问,“这位也是百名之内?”
女先生脸上有几分怒气,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水馨就嗤笑道,“果然在百名之内吧。你们到底怎么教的啊,十几年的教养,就教出来这种尖酸刻薄,有眼无珠的货色?”
那姑娘脸色铁青。
旁边就有她的朋友驳斥道,“说尖酸刻薄,你又好到哪里去?”
水馨懒懒的瞥她眼,“但我不会有眼无珠啊!”
她苦口婆心道,“尖酸刻薄不要紧,只要长得漂亮,还能被说句傲娇什么的。美女嘛,什么性格不能说是个性?但有眼无珠就不好了,会坏事的好不?”
这一番话,直说得东来台上一百余名少女全都目瞪口呆。
妙灵的脸色又尤其震惊——
水馨时不时就会毒舌一下,这个她早习惯了。虽说她大半时候都是听别人转述才知道。但她没想到,在有些事情上,她看的居然这么……透彻!
甚至可以说一句话就概括了栖凤山延续了数百年的教育方式!
于是……
就连那中年女先生也有些惊诧,惊诧又赞许的向水馨点了点头,才道,“映蓉,水馨的话说得没错。你们课业繁重,日后又要面对许多复杂之事,平日里斗斗嘴,也没有什么大碍——但你不该在事实真想都唾手可得的时候,还不管不顾,先自己一口咬死。这一口,保不定咬死的就是你自己!”
说完,女先生就迈步到了一个女孩的身边,将手上的玉盒递给了她,语气平淡的道,“这是一个叫许山隐的少年想送给你的百年寒蜍草。能在凤凰山脉找到这个,倒也是个有些本事的。”
水馨刚小胜一场,心情正好。
她倒不知道自己随口的吐槽被人当做了自述——说起来她全无自己也是个大美人的自觉,经常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归类到“长得清秀能见人”这个等级——早已经转了心情,专心看女先生的动作。
女先生这么一递东西,倒是让她微微蹙眉——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只是,这女先生前后给她的违和感,却不像那个叫做映蓉的女孩子的言行一样,让她一眼能看透,随口能来个唇枪舌剑什么的。
虽然觉得违和,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