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却笑得无比张狂的“混蛋”。
那个家伙的出现简直像极了自己现在所想的“后手”。
可……那家伙就真的是自己这一方的吗？
如果说游戏设计者是那些古老的东方神，那么祂们有预料到自己会消失这么长时间吗？
要知道，漫长的时间足以彻底让某些东西腐坏、变质。就像是美好的苹果，在一个月前它光鲜亮丽晶莹红润，而在一个月后却极有可能恶臭腐烂。
而这一点在“不动的时间”内尤其如是。
时间停滞是比无期徒刑，还要漫长、残忍的监狱！
如果东方神真的存在后手，那么这个后手是否还能按照原本的设计帮助自己？
又或者，自己除了要对付徘徊者之王以外、还需要连带着那个后手一起解决？！
在沉默之中，沐青突然笑出了声。
“有趣。”
伸出手从背后拉起风衣的兜帽，沐青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在那漆黑到没有阳光外泄而出的影子中，唯有双眼明亮如星。
“看起来设计者的算计还不能算到全部。”
不然祂们绝对不会出现“缺失灵魂”这样的字眼，也不会特地安排圣心十字学院不允许神只干涉的规则。
因为祂们不知道，在此刻沐青的那枚灵魂碎片之中。
正躺着一个“神只”。
或者说，半个。
将灵魂碎片取出来，沐青看着碎片之中的影子，轻声说道：“路西法。”
“来一场短暂的‘契约’怎么样？”
“我需要你的力量，”他说道，“而你同时也需要我的帮助。除非你想要看着你的‘家’被人赶走。”
“所以，来一场别开生面的……‘雇佣’吧。”
话音落下。
水晶之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而伴随着这个这双眼睛睁开的，还有一束微弱的光芒。
柔弱、轻微，却坚定的光芒从那暗无天日的漆黑之影中蔓延出来，宛如一盏提灯、悬崖上的灯塔。
以这束光为中心。
神选的契约，缓慢地开始构筑。
天空之上，辉煌的晨星落下。星光灿烂如虹，勾勒出一道道神圣的符印。
柔软的双手贴着沐青的脸颊，那是神的恩赐、是选择的明证，同样也是甜美、狂躁的傲慢。
“吾当乐见，汝因狂妄之灵行走。”
“吾当欢欣，汝以放肆之意骄纵。”
“吾当应允，汝凭傲慢之心悖逆！”
神恩回荡在耳边。
灿烂的星光之下，是傲慢那深不见底的漆黑。一如祂曾经背弃天国，撕扯羽翼，自天穹堕落而下！
片刻之后，沐青的手背上浮现出一道印记。
那是一半缺失的漆黑之羽。
而伴随着印记最后一画勾勒完成。
赐予神恩的宏大声音略显疲惫：“誓约已成，汝当以傲慢、放肆、狂妄而行。”
“为傲慢所选中的使徒啊……”
神的虚影浮现在沐青的身侧。
祂伸出手，遥遥指向某个方向。
那是天国，是向上的台阶、是坠落的绳索，是从生到死、从死回生的地狱之景象。
也是“傲慢的地狱”！
“从此刻而至永远，”祂轻声说道，“汝当挣脱凡尘，以片翼飞至天国，掀起兵戈、挑起战火，直到吾之大愿终结，拉下神圣之座。”
“前行，在铁与血之中披荆斩棘！厮杀，在神与圣之间搏斗至终！当你登临天国之刻，便是契约终结之时。”
“在此之前，吾当……歌汝以圣！”
这就是神选者麻烦的地方。
被神选中，意味着契约的连结。
而这份契约是神的恩赐，同样也是神的挑战。
但好在，路西法并非是真正的“傲慢”。
如今的傲慢还在游戏之外，跟洛基厮混在一起呢。
不过不管如何，至少在这个学校里，沐青需要路西法的力量。
而这也是唯一不在设计者考虑范围内的“力量”！
因此，他以风衣裹身，半跪而下。
宛如受封的骑士，他以手抚胸，抬头看向天上的虚影。
“您的意志。”沐青轻声说道。
自此。
契约已成。
灿烂的光芒闪烁，堕落的星辰之下，足以席卷人间的狂潮浮现在星星之后！
乌鸦在鸣叫，暗影在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