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很多年前不就死了么……
这句话不断在陈阳的心头回荡。
大夏天的，他竟感到浑身冰凉，环顾四周，原本家里熟悉的东西都像是变得陌生起来。
陈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不曾清醒过来。
就像曾经跟小葵一起看过的一部关于多重梦境的电影，主角从梦中醒来后，紧接着又发生了各种离奇的事情，最后他意识到自己不曾真正回到现实，不过是又陷进了更深层次的梦。
陈永义从裤兜里取出一盒双喜，叼起一支烟，点燃后享受地吸上了一口。
突然，陈阳坐着的小矮凳猛地向后倾倒过去！
陈永义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惊的他呛了一口烟，不顾自己咳嗽，赶紧小跑着，去扶陈阳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没有？”
陈永义慌手慌脚，上上下下将陈阳检查了一圈，确定他没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阳神情有些呆滞，身体失重摔倒后，他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猛地从床上惊醒。
这是他从电影中学到的脱离梦境的技巧。
在此刻，这个技巧并没有派上用场，更加糟糕的是，摔倒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
这不是做梦…
奶奶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陈阳明明记得，就在昨天，自己还跟奶奶说过话，因为一件小事，她不冷不热地斥责了自己。
爷爷帮着自己说好话，也被一通骂，只能怂巴巴地站在他旁边，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陈阳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奶奶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很久？？
他越发感到不安，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爷爷在……说谎？
陈永义把小矮凳扶正，从陈阳手上接过斧子，道：“阳阳，你去歇着吧，劈柴的活爷爷自己弄就可以了。”
陈阳回过神，旋即快速地跑回客厅，里里外外的检查着，然后是爷爷的房间，厨房、储物间、庭院…
他在家里里里外外的找寻着奶奶存在过的痕迹。
半晌之后。
陈阳捧着一堆旧物回来，对爷爷说道：
“你看，这是奶奶的衣服，还有镜子、头梳，这是奶奶生病吃过的药……这些东西都好端端的摆着那里，奶奶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陈永义手起斧落，哐当一声，木柴干脆利索的一分为二。
他放下斧头，看着陈阳满是汗珠的脸，笑着道：“还在为你奶奶的事耿耿于怀呐，我看你小子真的就是睡觉睡昏头了，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都看开了，你却放不下，我记得你小时候跟你奶奶也不亲近呀，那会儿你还说，长大了就要挣好多好多钱，然后给爷爷我换个年轻又贤惠的媳妇，这些事你都忘啦？”
“这些东西也不占什么地方，我想着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好歹可以当作个念想。”
“不对，我记得几个月前我搬回来住的时候，奶奶都还在的，当时我们闹得有些不愉快，还是爷爷你在旁边打掩护的！”陈阳说道，同时焏在流转，神目灼灼下，竭力感知着爷爷身上是否存在什么异常。
但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在陈阳透过焏的视野里，爷爷就是像普通老人一样，生命能量孱弱，并不停歇的向身体外流逝着。
“从来就只有我和你呀…”
陈永义不明白孙子为什么显得这么激动，嘴里还都是些不着调的话，他有些担心陈阳会不会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阳阳，你没事吧？”陈永义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也不敢再说些更激烈的话了，生怕会刺激到情绪不稳定的陈阳。
陈阳无力地摇摇头，喃喃道：“我没事。”
他找不出任何决定性的证据，随后颓然地想道，难道，有问题的人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