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姨收下了孙清扬递来的银子,同她道了声谢,然后缓缓道,“她十三岁到了楼里,老鸨子让她伺候我,我嫌她笨手笨脚,对她并不好。”
“后来,她说她要接客,老鸨子没有反对,但她长得并不好看,光顾她的客人并不多,老刘就是她为数不多的客人之一。”
火盆里燃烧的纸钱转眼化为了灰烬。
孙清扬再伸手去取,已经没有了。
她静静倾听着宝阿姨诉说着心中无限事。
回想往事,宝阿姨的脸上始终带着无可奈何的苦笑,她的声音苍老粗哑,有着独特沧桑感。
“后来那个香香取代了我的位子,成了楼里的头牌。老鸨子眼里只有钱,谁能招揽生意就对谁好,谁要是赚不到钱,那就是隔三差五的吃鞭子挨数落。香香见她可怜,对她颇为照顾,有时会介绍客人给她。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姐妹。”
岚姨与香香的事,孙清扬是知道的,那时候,她还只是刚出生的婴孩,准确地说是投胎时没抢到孟婆汤,因而保存了上一辈子记忆的人。
“再后来香香遇见了韩书生,就不再接客了。”
“老鸨子见香香态度坚决,知道留着也无用了,刚巧来了位富商想娶香香为妾,于是老鸨子便顺水推舟,狠狠要了一笔赎身费,然后让香香走了。”
“五年前,老鸨子害了重病,卧床不起,楼里的姑娘逃的逃,嫁人的嫁人,只有她一直守在床边照顾。”
“老鸨子死前,就将这楼给了她,她成了老鸨子。她这一生,吃过的苦不少,本以为苦尽甘来了,最后竟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解脱了。”
宝阿姨抹了抹被熏出泪的昏花老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余烬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沉闷且沧桑。
孙清扬幽幽叹了口气,宝姨抽出手绢擦拭面上的泪,然后呆呆看着火盆里的灰烬。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宝姨再度开口了,“她死了,还有人给她烧纸,不知道将来我死了,又有谁来给我烧纸。听说下头的人都势利,处处要用钱,若是身无分文,必然凄惨。”
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别的原因,孙清扬的双眼发涩,鼻子发酸。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艰涩道,“您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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