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寺,位于赵京安都以西,寺庙依山而建,虽然寺庙整体坐北朝南,可东边地势高,西边地势低,寺内建筑分布,呈东高西低的阶梯状,太阳西落之时,整座寺庙沐浴在夕阳金光之下,美不胜收,是以,得名霞光寺。
出使队伍行至霞光寺时,正好是日跌之时,狠狠欣赏了这番美景。
梁赵两国的军队,已经在齐国境内对峙了,脸皮早已撕破,没有赵国官员来迎接众人,众人也没选择进安都。
霞光寺方丈法号澄净,比行嗔矮上一辈,可已经是个老和尚了,他亲自带人,来迎接萧珉一行。
白须布脸的澄净,迎上众人之后,率先对行嗔施礼:“师侄见过师叔!”
行嗔不耐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尚最讨厌繁文缛节!”
行嗔这话,算是免了澄净的礼。
澄净转向萧珉:“贫僧参见靖王殿下!”
萧珉出手托起澄净:“方丈大师礼重了!”
待澄净正身后,萧珉又道:“此行舟车劳顿,还请方丈大师备些斋饭,准备僧寮,让众人先歇息。”
澄净亲自给一行引路:“诸位,这边请!”
筠儿跟在江柏身旁,小声嘀咕:“哥!斋饭不好吃!”
江柏瞧了眼澄净,与筠儿讲道:“出家之人,讲究五根清净,舌根便是五根之一,咱们到了这儿,别耽误大师们修行!”
一个赶路数日的人,都已知晓江柏的秉性,心道,你就装吧!
行嗔直接道:“大兄弟,这几日每日由你亲手烹饪膳食,和尚嘴已经刁了,在这寺内,可有法子做些好吃的?”
这儿的烹饪方式,主要为蒸、煮、烤,没有炒,一是因为各个国家盐铁专卖,铁锅这东西,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二是缺少脂肪,动物脂肪,普通老百姓无法常吃,植物油已经有了,可压榨技术不成熟,产量少,且多用作灯油,加上铁锅不普及,人们无法感受来自植物油的魅力。
江柏瞅着一高一矮二人,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吃货!”
二人见江柏未拒绝,便知有戏,皆露出笑意。
江柏又道:“今日是没法子,明日早间,给你们做!”
江柏快步走至前方,对澄净行礼:“方丈大师,不知菜园是否有空地,晚辈想借之一用,催生些芝麻!”
行嗔一听芝麻,就想到了美味的二八酱,为饱口舌之欲,他率先开口:“师侄,菜园的空地,借用一下!”
此时已然入冬,菜园也没啥菜了,澄净伸手,招来一高高瘦瘦的和尚,对行嗔道:“师叔,这是本寺的典座,由他领师叔前去菜园。”
典座和尚,冲行嗔行礼:“参见师叔祖!”
“和我讲话没那么多规矩!”行嗔性急道,“快带我们去菜园!”
要做好吃的,首先得有油脂,寺院有戒律清规,江柏只能打植物脂肪的主意,筠儿催生的芝麻,经过炒制后,于石磨中成了芝麻酱,再至于陶制容器,注入清水,利用油脂比水轻的特性,静置一夜后,芝麻油便浮在了水面之上。
……
翌日早间,赵国早早派人来进行这场比试,是担心萧珉等人在赵国刺探情报,早些将他们打发回去得好!
此时,天光微亮,澄光塔下满是落叶,小沙弥还未来得及清扫,空气里弥漫着雾气,模糊了远山,安静到没有一缕北风。
澄光塔下,不喜斋饭的筠儿,怀中抱着一个篮子,当中装着葱油饼,吃得是嘎嘎香,与她并坐的行嗔,不遑多让。
赵国一行人到了,见证这场比试的中立势力,前去与他们相见,杨霜,苏唱,代替行嗔的澄净。
赵国领头之人,着了一身杏黄色龙纹袍,估摸着年有三旬,头戴冠冕,腰挂佩剑,与杨霜等人招呼着。
秦衡小声与众人道:“带头那人,名叫赵平,是赵国的储君。”
江柏目视赵平,在其身上瞧到了一种孤独之感,这种感觉,萧琛曾给过他。
秦衡继续道:“赵国皇帝赵翰,已年逾六旬,精力大不如从前,现今,赵国朝中之事,大多由这位太子代为处理。”
秦衡这番话,主要说给江柏等人听,可不是在萧珉面前表现自己,萧珉作为梁国细作头头,对这些事了然于胸。
这时,江柏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赵国一行人走去。
姜晃忙问:“长青,你干嘛去?”
江柏回答道:“找赵国太子说点事去!”
江柏就在一行人的注视之下,径直朝着对方去了,众人心中疑惑江柏此举,目光看向萧珉,却不敢开口问。
赵国一行,也发现了突兀朝他们走来的江柏,纷纷目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