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缨虽对姜九尧彻底失望,但身上还有别的担子,面对着他人的各种言语,都从容地应对着。
直到她看见宋祁钰,才短暂地惊慌了一下。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他不是一向最厌烦这种宴会吗?
云晚缨从前就不喜欢他,现在更是不想再看到他,匆匆跟对面的人说了两句,就赶紧往里走。
宋祁钰见状,苦笑不已。
当初说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猜到她会躲着他,却不想会严重到她看见他就像看到蛇蝎般。
但他并不后悔。
哪怕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会跟她说那两个字。
而且日后只要她有那个需要,他就会为之铲除一切障碍。
来到只有女眷在的厅榭,云晚缨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平静了下来,再看旁边,那张脸庞竟有几分熟悉。
似是察觉到目光,对方朝云晚缨看来,浅笑着点了点头。
云晚缨回以一笑。
想到那次在醉江楼看到宁栀禾的样子,再看她今日眉宇间淡淡的疲惫,云晚缨并未多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便是天王老子都无法干涉。
“四小姐,您怎么在这儿?二夫人找您好半天了,您快跟奴婢来吧。”突然有一婢子急匆匆地走过来,弯腰在宁栀禾耳边低声催促。
宁栀禾有些不愿,压低了嗓音道:“今日是祖母的寿宴,母亲已经格外高调,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引起祖母不快。更何况我与镇国公府的事还未板上钉钉,母亲未免也太急了些,甚至都不为我的名声考虑。”
“哎呀,四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府里有这么大的喜事,老夫人又怎会不高兴?而且二夫人最是心疼您,绝不会故意不管不顾拿您来炫耀。”婢子好说歹说,最后几乎是硬拖着宁栀禾离开。
云晚缨承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她耳力向来不错。
她当然也想过离开,但那样的话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最终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处,将人家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关于宁栀禾和贺堇逸的事情,她略有耳闻,也知道镇国公夫人很喜欢宁栀禾,几乎日日都请她去府中叙话。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两家的亲事早该定下了。
人们都说,镇国公府是打算等宁老夫人过完寿,再来宁家提亲。
云晚缨却猜得到其中缘由。
镇国公夫人是个很正派的人,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定亲的决心,问题多半是出在宁二夫人的身上。
若宁二夫人老老实实的,这亲事自然是没得说。
可今日宁二夫人明显过于张扬,镇国公府治家严谨,家风低调,怕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亲家。
当然这都是她的猜想。
宁栀禾的性格确实讨长辈喜欢,而且女子出嫁从夫,娘家娘是什么性格,其实问题可大可小,端看镇国公夫人斟酌了。
“九嫂!”
身子突然被人压住,云晚缨敛回思绪,回头看着压在她身上一脸调皮的姜明曦,很是无奈,“若是让皇后娘娘看见公主这般模样,定又要让嬷嬷拘着公主了。”
上次姜明曦在定北侯府被白虎所伤,听说皇后娘娘很是生气,好多天都没有让她出宫。
“嘘!”听到皇后两个字,姜明曦就觉得头皮发紧,仔细看了圈四周后,旋即坐在云晚缨的身旁,“嫂嫂怎么在这里坐着?是觉得这样的宴会无趣吗?”
也就只有姜明曦才敢公然在别人的宴席上说这样的话,云晚缨是有些羡慕她的,但也清楚她只是在皇上允许的范围内才能这样,倘若涉及到皇上的利益,便是她,怕也只能认命。
而这便是人。
不管是谁,都并非绝对的随心所欲。
“我只是坐下喝杯茶水。”云晚缨总不能说是自己被宋祁钰扰的思绪杂乱,在此平复心情,便随意扯了个谎。
姜明曦闻言,不疑有他,东扯西扯地说了几句话后,突然靠近了云晚缨,“嫂嫂听说大衍那边的事了吗?”
大衍是大夏邻国,两国偶有贸易往来,云晚缨身上的布料就出自大衍。
只是那边的事情,她从不曾关心,也不觉得那是她一个女子该关心的。
“什么事情?”
但姜明曦既然这么问,她也不好扫她的兴。
姜明曦一副八卦模样,整个人歪在云晚缨身上,低声道:“嫂嫂知道大衍的熠王吗?就在前不久,熠王妃执意要跟他和离,事情闹得举国皆知,还有人专门给父皇递了折子呢,恰巧被我看见了。”
又是和离……
云晚缨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姜明曦是宋祁钰派来游说她的,不受控制地猛地站起身。
姜明曦整个人失去支撑,砰的一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