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值得吗?”云晚缨不懂她,但还是温声询问她的真实想法。
云晚柠却冷哼一声,“我知你向来循规蹈矩,此时必定在心里笑我离经叛道,所以用不着你在我面前假惺惺。”
见她这般模样,云晚缨干脆与她坦诚相对,“我确实觉得你不可理喻,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男人就宁愿忤逆生养你十几年的父母,但要说嘲讽,还不至于,我没那么闲。”
云晚柠本就气不顺,如今又觉得云晚柠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口吻,登时好似刺猬一样,浑身都长满了尖刺,言语犀利地讥讽道:“像你这种人,又怎会明白我与尘哥哥之间的感情?”
云晚缨无意与她逞口舌之快,将绝亲信拿给她看,“若你执意现在跟那书生在一起,父亲便要同你断绝关系,你先仔细想一想,为了这段感情值不值。”
看父亲居然真的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云晚柠的脸庞霎时失了颜色,眼眶倏地一红,好似被全天下人都抛弃了。
瞧着她这模样,云晚缨以为还能劝下她,正要开口,却见她猛地吸了下鼻子,眸中神色也随之变得无所谓,“只要能跟尘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
听到这话,云晚缨好似看见一个人明知道底下是万丈蛇窟,依旧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若是换作别人,她会跟这样不理智的人彻底断了来往。
可如今要这样做的是她的亲人,思虑片刻,云晚缨十分郑重地说道:“绝亲信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父亲已经做出让步,只要等四弟回来,若那书生确实有真本事,便不再拦着你,你何苦不再等一等?”
话落,想起云晚柠之前说的话,云晚缨保证道:“我可担保父亲绝没有说假话,你不必担心他会骗你。”
尽管如此,云晚柠依旧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放开我,我现在就在那上面签字。”
见她油盐不进,云晚缨最后又问了一遍,“你可想好了?一旦你签下这绝亲信,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
“尘哥哥才不会让我后悔。”
云晚缨不知道她对高北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把她从蛇窟边拉回来,沉默良久,最终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一个人若是装睡,就算是在她耳边不停敲锣,她都不会醒来。
除非她尝到了装睡的苦,才有可能主动睁开眼睛。
被松绑后,云晚柠迫不及待地夺过云晚缨手里的绝亲信,签好字之后,好似得到自由的笼中雀,飞快地冲到外面。
“尘哥哥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尘哥哥!”
梁昕柔一直在外面等着,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如今见云晚柠这般模样,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你……不要……这个……家……了吗?”
“你快告诉我尘哥哥在什么地方,我只要他。”云晚柠一心觉得父母是阻碍她获取幸福的障碍,如今好不容易破除了这个阻碍,她只想赶快见到尘哥哥,用实际行动来告诉父母,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梁昕柔被云晚柠这种行为伤透了心,只是她当了这么多年主母,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我带你去。”
说完,梁昕柔强撑着往前走去。
等一行人到了关着高北尘的柴房,云晚柠脸色瞬间一变,大声地质问梁昕柔,“你们怎么可以把尘哥哥关在这种地方?他可是贡士!”
梁昕柔不想再跟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命人打开门后,将目光移到别处。
她实在不想再看云晚柠一眼。
甚至不想承认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是她的女儿。
“尘哥哥!”门一打开,云晚柠就冲进去,也不顾礼义廉耻,直接扑进了高北尘的怀里,“我总算见到你了。”
看着云晚柠,高北尘感觉自己这几天的暗无天日都值了,笑着回抱住她,“傻瓜,云伯父并非不讲理的人,只是忧心女儿的未来,才会对我有这么多的考验,好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走,你随我去正式拜访一下云伯父。”
“尘哥哥,你再也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受他们的气。”云晚柠拉住他,望着他的脸满是幸福,“从今以后,我们自己过日子。”
高北尘闻言,神色微变,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柠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签了绝亲信,从此,跟云家再无干系,也不会再有人阻拦我们。”云晚柠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扬着,好像已经看到了往后的幸福。
高北尘却脸色发青,额上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