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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海棠面露疑色,本来想追问什么是活死人,但看到任真的阴沉表情,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隐隐感觉到,他似乎跟那个曹春风有很深的过节。
恰在这时,李老头的视线转过来,看向任真。同为南朝人,他应该知道其中内情。
“诸位看官须知,在上一届风云榜中,北朝囊括六席,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然而,随着剑圣的堕境,这曹春风的补位,南北两朝平分秋色,已经不存在人数差距。”
换言之,如果有差距,那就是各自五人的实力差距,以及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
剑圣闯金陵时,南晋四强联手迎战,其融洽关系毋庸置疑。反观北唐这一边,却刚经历一场大规模会战,忙于自相残杀,不可同日而语。
这便是巨大的隐患。
“第八名,酒徒付江流。我想不用我多作介绍,当日斜谷会战,他以一敌二,干涉咱们北朝纷争,出尽了风头。此人上可敌六圣,下可输孩童……”
他的点评还没说完,任真已不愿再听,转身低头离去。
顾海棠跟在身后,沉默一会儿,说道:“你说得对,这届榜单确实无聊,刚才不该留下来旁听。”
走在僻静小路上,任真说道:“董仲舒堕境受创,却依然被排进前八,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女皇陛下眼里,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儒家的面子万万丢不得。”
他娓娓道来,继续分析道:“还有一点,原来排在第十的颜渊,终于闯进前列,这就意味着,很可能他已经破境,要跟儒圣分庭抗礼了。”
“破境?”顾海棠不了解很多内情,疑惑地道:“他不是誓不过三吗?为何要违誓破境,甘愿实力受损?”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任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淡淡一笑。
“崭露真正境界,就会给皇帝带来最大威胁,不得不承认他的正统地位。我猜,过不了多久,北唐就会又多一位文圣……”
儒圣文圣,对北唐而言,是由颜渊增补一位圣人的空缺,对儒家而言,是不得不面对的内斗纷争。
外有大军侵境,内有动荡争斗,北唐正面临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顾海棠皱眉问道:“我回来时听说,你跟颜渊一度走得很近,现在看来,你们应该是互相利用,努力营造出这样的局面。”
任真坦言不讳,答道:“皇帝该好好考虑一下了,还敢不敢再坚持她那狗屁新政。要是还不愿求同存异,一致对外,到时候,北唐绝对赢不了那场巅峰大战!”
听到“巅峰大战”四个字,顾海棠目光猛地一颤,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兴奋。
儒圣和铁伞都实力大损,冥圣、李慕白和隋东山三人又被排斥在外,如果南晋强者集体来犯,这座长安城,真的岌岌可危。
无论是边境国战,还是巅峰对决,现在的北唐都处于劣势。一切动乱源于所谓的新政,源于女帝的内心。
这盘棋下到现在,任真处心积虑,不仅要血债血偿,还要逼那高高在上的女帝低头。
低头,或者掉头。
顾海棠思索片刻,说道:“所以说,在这场南北之战里,你的立场很重要。”
任真摇头,答道:“不,还不够重要。我有自知之明,现在我手里的牌太少,还无法将一座皇朝攥在手里。换句话说,在这副棋盘边上,还没有让我坐下的那把椅子。”
说到这里,他直了直腰,昂首眺望向远方的巍巍皇城,正色说道:“我来长安,就是要让他们给我让出一把椅子。”
顾海棠幽幽问道:“人已经来了,你想如何混进这潭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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