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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住笑意,从容不迫地道:“犬子宫复,拜在西陵书院赵四先生门下。”
随着这话音落下,任真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擦拭着额头的密集汗珠,表情有些狼狈。
人力演算终有极限,他没能预料到,自己的对手会这么早出手,推测出大概真相,从假宫城身上发难。他更无法预料到,解开危机的钥匙,原来早就攥在他们手里。
谢天谢地,这惊险一关总算是过了!
这时,徐老六借坡下驴,起身朝三人拱手,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已经验明正身,请恕宫某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作势就要离去。
汪惜芝上前一把拉住,他可不会放心腹军师离开,留自己承担蔺晨带来的压力,“宫大人何必生气!蔺公子行事谨慎,也是为了寻找突破口,早些替咱们洗清冤屈……”
蔺晨看在眼里,于是作揖道:“公事公办,望宫大人海涵,晚辈向你赔罪。”
徐老六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这场戏还没结束,他也不能真的离开。
他看蔺晨一眼,没有去拦对方的赔礼,自顾坐回席位,不咸不淡地道:“得罪宫某事小,蔺公子不必如此。只是,我心里有一些疑惑,也想请教公子,不吐不快!”
蔺晨同汪惜芝一道回席,说道:“请讲。”
“说到公事公办,公子可以怀疑我的真伪,那我倒想请教,如何知晓公子不是奸人假扮,前来算计我们呢?”
蔺晨脸色一僵,有些难以置信,“你怀疑我?”
徐老六目不转睛地盯着蔺晨,“坦白说,我并不认同公子的推论。因为目前没有任何实据,能证明那神秘人物的存在,更像是你在编故事,假托易容诡谈,让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减轻对刘川枫的敌意!”
“另外,我觉得你的动机也可疑,一上来就出言恫吓汪大人,试图逼迫我们妥协,好让刘川枫从湘北地盘上攫取利益。公子如何证明,你不是刘川枫的盟友,想虚张声势,替东林党出头?”
他并非真的怀疑蔺晨,只想混淆视听,搅乱局面,将关注焦点从绣衣坊身上移走。若是再任由蔺晨肆意推测下去,他们只会更加被动。
果然,听到这接连质问,汪惜芝目光一颤,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刚才蔺晨表现得太强势,将元本溪的大名搬出来,成功震慑住他,以至于他险些忘了自己的立场。
稍一回味,汪惜芝隐隐觉得,徐老六的话有点道理,“蔺晨分析半天,编出个难辨虚实的凶手,就是想调解我跟刘川枫的矛盾。在我的地盘上,默许敌党的存在,这本身就是我在吃亏啊!”
作为主人,他不急于表态,只是默默望向蔺晨,看对方如何回应质疑。
蔺晨冷笑一声,头颅微扬,眉宇间又恢复初时的倨傲。
刚才流露出的所有情绪,或温和,或歉意,都只是他收服人心的手段。在他心目中,汪宫二人的地位从未改变过。
“宫城,我看你是怀恨报复吧?敢质疑我,你也配么!”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图穷匕首见,他终于亮出此行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