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烈日当空。
苏棠早早的就带着徒弟出了门后,陆萧这边送来了一个银色面具给墨川。
戴上这个面具,出门就不怕被旧人认出来了。
“谢了。”
墨川把面具一戴,道:“苏卿在哪儿?”
是时候会一会这小子了。
苏卿这会正在院子里练剑,当陆萧领着墨川走进来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在意,哪知这人竟出其不意,执剑而来,刺向了他。
那剑法是一个快狠准,苏卿连连被逼退数步后骂了一声艹,直接开大,火力全开的他竟也没有在这人手底下占到半分便宜,连对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反而是对方的剑多次从他的要害处一再擦过。
在过了十来招后,墨川刷的收回了剑,苏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萧,道:“他谁呀。”
语气里还有着满满的不服气。
陆萧耸耸肩,“你们聊。”他转身走了,把场子留给他们。
墨川这才道:“我是你师叔。”
“我还是你师爷呢。”
墨川看着他不语,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
苏卿看着他这张脸,怔了怔。
对墨川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墨川,还是一个少年。
少年意气风发,一套流星剑法名扬天下。
只是后来,墨川家中出了变故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了。
如今再见故人,转眼已过十多年。
墨川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此时的墨川早脱去年少时的青涩,在岁月的沉淀下,他的模样上有着成熟男人的柔和魅力。
甚至,还有一丝忧郁的气质。
苏卿还是很快从记忆中辨认出了他。
他有些不敢置信:“墨师叔?”
对方颔首,望着他笑笑:“你长大了。”
“真的是你?”苏卿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打量他,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他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娘说你这些年来没有任何音讯,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
墨川拍拍他的肩膀,少年长大了,长高了,也很结实。
“师叔,快进来说。”苏卿又忙把人请到屋里去。
他儿时最喜欢最崇拜的人就是这位小师叔了,也立志要成为他这样的人。
那时的墨川虽然喜欢云游四海,但还知道每逢过年回趟家,提着礼物看望他们,只是——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
他在王都遇着墨晴后,得知了她的种种,当他回家把这一切真相告诉祖父祖母后,二老仿若一下子又衰老十岁。
在墨晴之前,二老就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伤心了好久。
墨川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伤了身子,没几年后就去世了。
父亲因为思念亡妻,两年后也去世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令二老伤心不已。
如今再听说墨晴所经历的苦难,后面还又要参与到皇权的斗争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担心……
这时候的二老也是年纪大了,忧思过度,一病不起。
两人同一个月内相继去世。
亲人都离世,对于墨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击,从此以后,他就是没有家的人了。
埋葬了二老后,他就离开了家乡。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乡了。
一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虽然没有人指责过他,但他总觉得亲人的离世都和他有关。
母亲因为生他伤了身体,父亲因为思念母亲——
他若不告诉二老真相,也许他们还可以继续活着。
那时候他还是太年轻了,没顾虑到二老的心情,就把墨晴的遭遇说了。
如今,九年过去了。
在这九年的沉浮中,也让他学会放下过去,与自己和解。
苏卿请他坐下来,又忙给他把茶沏上。
看着眼前的师叔,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他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疼的。
“师叔,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他在墨川面前坐下来,关心极了。
看师叔的样子,不像是过得落魄之人,但也不像大富大贵之人。
衣裳是普通的麻衣。
当然,他师叔这等人物,无论穿麻衣还是布衣,那都是天上地下人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除了周云王,他还不曾见过有谁比师叔长得更英俊的男子了。
墨川语气里染着漫不经心的柔和,道:“也没去哪儿,就是被皇帝在宫里关了九年罢了。”
苏卿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顿时气得他杀气腾腾,“他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个人是和咱们家八字犯冲吗?”
墨川瞧他气鼓鼓的,反而笑了一下,满不在乎的道:“都过去了。”
“师叔,咱们想过去没用,人家非要和咱们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