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惠能法师门下后,自己的佛性有了巨大提升,可母亲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终于到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沈临风安静地守在母亲身边,不言不语。
“我虽修行尚浅,但也自知即将去西方世界,”她微闭双眼,“希望在那里,我能早日成佛吧。”
“母亲放心,都说那里高僧众多。”沈临风拉起母亲的手。
“风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真得内心向佛而不单单是为了让为娘的开心吧,”徐佳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太聪慧了,进了先生的门,读书也和你父亲一样好,我太担心你会走他的老路,所以才不让你参加科举,把你带进佛门。”
“母亲放心,儿子真得是一心向佛,”沈临风没有撒谎,此时的他其实真得毫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我这些年一直好奇,你老说不想让我走父亲的路,难道父亲的路不好吗?他是天子口中的忠臣,世人眼中的英雄,舅父们无论为官为商,也都沾了父亲的光,唯独你,总是不以他为荣。”
“是啊,风儿你说得没错,也许你舅父徐望、徐衍都会以他为荣,但唯独我不以为然。他是一个英雄不假,当年自己一人入仕景阳而把我们母子放在徽州就是早已预料到此行凶险,他是一个忠臣也不假,他仗义执言、一心为国、最后身死孤城确实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与宠爱,”徐佳有些哽咽,“也许年轻时候,我嫁给他也是因为欣赏他的才学、他的抱负,可直到他宁愿抛弃我们母子去云州证明自己的忠心,我才真得意识到,这样的人只适合用来爱慕,却不适合厮守。”
“自古家国难两全,我都不怪他,母亲又何必呢?”沈临风安慰母亲。
“可最终又能如何呢?”徐佳摇摇头,“很多事情其实根本不是可以改变的,去做孤胆英雄虽好,可那真得值得吗?逆风而行看似在史书上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可最终还是随了君王一个人的心而已。”
“确实,我也没兴趣去‘了却天下事,赢得传世名’,所以我根本不会走他的路。”沈临风小声说。
“其实,我只想要一个陪在我身边的沈铭。”徐佳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