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的宴席,为这场闹剧不得不草草结束。
她暴怒之下抓了给安奕领路的小厮,拷打审问,但无论如何逼问,那小厮始终一口咬定,是安远侯给他钱财,是安远侯自己算计自己。
“岂有此理!”大长公主听着下人的禀报,怒将手里的茶盏砸在地上:“算计自己?荒谬至极!
继续审,审不出便将今个儿在院子里伺候的,都抓来一起打!本宫偏不信找不出幕后主使来!”
“公主。”伺候她多年的嬷嬷不忍的求情:“再打下去,那小厮怕是活不……”
大长公主扫她一眼,凌厉的视线逼得她改口:“便是活不了也是他身子不好,经不住吓。”
“本宫身为长公主,何须为一个奴才找理由?打死便打死了,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她冷笑了声,眸子冷下来:“若真是安远侯,那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玩意了。”
这次的赏花宴,原本就是皇帝打着她的旗号,来帮安奕相看。
如此文武全才的能臣,自然是拉拢为上,寻个合适的女子同他成亲,为他生子,将他拴住,是最简单的法子。
今日之前,安奕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偏生出了如此闹剧,现如今无论将谁许配给他,那可都是奔着结仇去了。
越想越愤怒的大长公主,厉声道:“去!把今个儿在院子里伺候的,全拖出去打!
打到招为止!”
“是,长公主。”管家立刻领命离开。
没多久,府里就传来痛苦的哀嚎。
这些惨叫却让大长公主心气顺了,她喝着新煮的茶,长呼出口气:“能把手伸进本宫这公主府的……”
她一顿,放下茶杯:“备车!本宫要进宫!”
太后!
手伸的长,还能让下人守口如瓶的,除了她那位拎不清的弟妹,也没旁人了。
马车疾驰在空旷的中街上。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踏踏声,听的大长公主越发烦躁,只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小皇帝面前。
“吁——”
马车猛的停下,大长公主身子一晃,被两名丫鬟护住才没有撞着。
“怎么回事!”嬷嬷推开马车门扫了一眼,语气突然就软了:“奴婢见过摄政王。”
大长公主脸色一变,端正坐好,车窗便被敲响:“长姐。”
“何事?”她问。
“你可知安奕曾对本王动手?甚至屠了本王别院几十个侍卫。”他开门见山:“区区一个刑部侍郎,哪有这胆量?
怕是陛下早有旨意,在外遇着本王可痛下杀手。
长姐,咱们都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亲族,他今日能对本王下手,将来除外戚时,未必会放过你。”
“这是街上。”大长公主嫌恶的看向他,恨不得骂一句蠢货。
“本王的侍卫守在四周,放心吧。”
摄政王见她没有反驳,叹了口气才说:“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本王劝长姐一句,小皇帝长大了,有二心了。”
“姐弟?本宫母妃乃高门贵女,本宫是当朝大长公主。
而你,一个贱婢生的,连块兵符都没有的武夫,也配跟本宫比?
区区一个安奕,便能将你逼到走投无路,让你来同我示好了?废物。”
被戳中痛脚的摄政王脸色极差。
“不知好歹!”他骂了句,策马离开。
但转过身的他,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愤恨。
这番敲打足够让以大长公主为首的另一波人,对小皇帝存了戒心。
马蹄声渐远。
大长公主靠在马车壁上,沉吟片刻,疲倦的开口:“回府。”
摄政王每个字都是调拨,但却也没说错。
她如今确实算的上是外戚,将来清算那一日,陛下不见得会放过她和孙儿。
既如此,到不如冷眼旁观,左右无论谁上位,都不能对她这个大长公主不敬。
至于安奕……
利刃便该好好的做利刃,旁的,还是算了吧。
与此同时。
安府。
洗漱后,安奕给柳云烟灌了大夫开的药,好不容易将他从身上扯了下来,正准备去其他屋子休息,就又被他黏黏糊糊的拉扯住。
“夫君,妾身难受。”他扯着他的衣摆,一寸一寸的往自己手心里收,声音绵软撩人:“好难受啊,夫君。”
“安远侯。”安奕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一字一顿:“咱们已经断了。”
“我晓得的。”
柳云烟媚笑着反握住他的手,舌尖在他指尖划过,缓缓移到指缝,声音腻人:“我不求名分,春风一度都不成么?
安大人又何必如此冷漠,方才大人分明一个劲的拉扯核桃,欺负坏了妾身啊。”
“你一个侯爷,自称妾身不合适。”
安奕冷着脸收回湿漉漉的手,拿出帕子擦拭,并不看他:“能走的路我已为你铺完,能给的也尽数奉上。
安远侯,我这已经没了你能骗的东西,何必再费心思装情深?”
刺啦。
柳云烟撕了身上的衣袍,纯金的发簪也被他丢在地上。
他盘腿坐着,指尖缓缓划过自己的喉结,在锁骨上摩挲,冲安奕眯着眼笑:“我可以不做这侯爷的。
夫君,你不是爱我这绵软的身子么?我都给你啊。随你如何摆弄,便是坏了也无妨。”
他确实撩人。
这刻意伏低做小的姿态,也的确让人想继续欺负他。
但安奕却毫不留情的戳破:“你不当侯爷,是因为刘家败在我手里,你已经报了仇,要这爵位无用。
安远侯,你偏执多疑,连找我和好都要如此算计,要逼迫我同你扯上关系。
跟你在一处,实在太累。”
“是你不见我,不肯听我解释,不给我机会的!”
柳云烟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若我不用这下作的手段,怕是你此刻已经跟席间的某位贵女结下姻缘。”
安奕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柳云烟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秘密:“夫君,我不是不信你,是怕。
从你进翰林院起,我就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里你没有回来,我被压在泥潭里凌辱,那人得了乐子,竟然叫来自己十几个朋友。
我被他们关起来轮番欺辱,为了不让我反抗,他们打断我的手脚,甚至故意打我伤处听我惨叫。
到后来,我伤的厉害高烧不退,被他们丢到城外破庙自生自灭。
那梦太真,我无法忘却,可越是回想,便越觉着,必须用自己将你困在身边。”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