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折腾。
实在是累坏了瘦弱的小戏子。
都过了一整天,他才能自己下来走动。
还没走两步,就被安奕拽过去坐在了桌边:“乖乖,你识字的吧?”
“识字的。”柳云烟点点头,语带得意:“我背戏词的时候偷偷学过,会写不少呢。”
“真是厉害。”安奕将面前的《大学》打开:“念给我听。”
柳云烟虽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逐字往下念。
书上的字连城行,不曾断句,没读过这些的柳云烟,看不懂这晦涩的句子,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安奕听完一整页,握住他的手:“你确实认得不少字。
乖乖,坐船去京城要三个月,这段时间足以让我教会你,如何成为另一个人。”
“为何要这样?”柳云烟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你,你在嫌弃我的出身?”
安奕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想做个男妾,还是做当家夫人?”
柳云烟张了张嘴,却又沉默着摇摇头。
什么回答都没有,什么选择都没做。
“我要教会你作为一个男子,一个书生,为人处世的细节。
三个月虽不至于让你学富五车,但至少能让你身上带些书卷气,足以唬住人了。”
安奕决心帮他洗掉满身的脂粉气。
把他从一个娇俏的青衣,变成和自己一起赶考的书生。
“名字也得改,”他说:“我想帮你改个姓。”
柳云烟愣了下,红晕飞上的脸颊:“是要姓安么?”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垂着头,含羞带笑的看向安奕,眼神中蕴含的情谊很深。
但是。
柳云烟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身子是半侧着的,修长的手指把帕子揉来捏去,那扭捏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谁家尚未出阁的小姑娘。
但他是个男人。
是个跟侯府有关系,甚至可能有爵位在身的男人。
若是不将他这一身脂粉气洗掉,等他回到侯府一定会被嫌弃,严重些,甚至会悄悄病逝。
【不回去不就行了。】
被迫翻找侯府细节的楠楠忍不住说:【都知道他回去必定是个悲剧,干嘛非让他走这一趟?】
{不是一定要回去。}
安奕看着羞涩的柳云烟:{我只是想多给他一些选择,他真的要回去,也能过得顺利些。
统子,你去之前镇子的府衙,给户籍册子上添个刘云言,字变音不变,让他先适应适应。}
【好。】楠楠转身就跑。
把系统打发走,安奕握住柳云烟的手,拉着他站了起来:“扎过马步吗?”
“嗯,在戏班里这都是基本功。”柳云烟羞涩的点头,松开安奕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他笑:“我不光会扎马步。”
他撩起衣摆,猛的将腿抬到了肩头,靠一只腿稳稳的站着,软声说:“我一字马也是极好的。”
说话的时候,柳云烟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安奕身上瞟,那眼神着实谈不上清白。
安奕有些无语。
他本来就是想用书卷气,把柳云烟这若有若无的媚态,时不时勾人的小习惯,给压下去的。
但是。
安奕看着已经笑起来的柳云烟,将外衫丢在一旁。
今天确实有些晚了,明天再教吧。
他把还在做一字马的柳云烟抱住,听着他咯咯的娇笑声,把人摁在榻上。
大河上的浪涛汹涌,起起伏伏的,将里面滑不溜手的大鱼,打的头晕目眩。
原本水性极好的鱼在几番惊涛骇浪之后,竟也缓缓地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