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其实村干部,特别是支部书记,没有谁当的对,谁当的错,只要发展了,就是对的。你当得再稳当,还是年年姐儿十七八,也就是躺官,也是犯错,把机会失去了。”
白话佬:“有几个村官有你的境界,都是烤粗壳火往自己胯下扒。”
新民:“没把事搞好,连粗壳火你都不烧一堆,把什么往胯里扒?徐九经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村支部书记,鸡母头上的一坨肉,大小也是个官。你把老百姓放在心上,老百姓才会把你放在台上。”
白话佬:“怎么说呢?主席说,干部和群众是鱼水关系,可后来却成了油水关系,干部浮在水面。这现在呢,也是蛙水关系,一些干部下不得水,不会游泳,被逼下水了,也赶快跳上来。生怕被水淹死了。”
新民:“这油水关系,蛙水关系都还不成很大问题。大问题是有的地方成了水火关系。干部一天只找罚款,只完成上面分配的刑拘,刑判指标。而老百姓呢,成天写状子告状,跑省城,跑京城,真是水火不容。”
白话佬:“还是主席说的好,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谁得罪了人民,他就走不远,搞不长。”
“陈叔,我村能有今天,你还是帮了不少忙。虽然没有像村干部那样天天上班、工作,可暗中,你是吹了东风的。”
“这是应该的。我那陈明有出息没?”
“可以呀。不过近期好像有些跑毛,是怎么回事儿?”
“我来,就是和你扯这个事儿的。他媳妇儿翘变了,要和他离婚。他们经常在电话里吵,要陈明去把孩子接回来。”
“怎么会这样呢?孩子不是在外面上学吗?”
“我早就料到他们两地分居,离婚是迟早的事。孩子读二年级了,这接回来,一时半刻也不适应。”
“陈明没与我说这事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一回屋就一句话不说,也不和我讲一讲。他也知道我只会骂他。”
“当今年轻人呢,都缺少这一点,什么事不愿沟通,就憋在肚子里,一爆发就把婚离了。”
“这丫头人也不错,可这社会就这样,我想你给陈明说说,有两个法子。一个呢,他陈明把村干部不当了,为了堂客、孩子出去一起打工。再一个法子呢,你出面要媳妇回来,给他在茶厂找个事做,好歹也叫上班,你看呢?”
“陈叔,我是这个观点,不能因为集体的事,大家的事而放弃了小家。小家不稳,大家难安。他陈明如果要放弃村里去打工,我不留他。毕竟夫妻的事,后人的事大。如果他堂客有回来的想法,我可以给智勇说,让她回来。这正好张四妹回家带孩子了,缺个保管员,事也轻松。”
“我给媳妇打过电话。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生养的孩子。我说,离婚我管不了,孙子必须给我。你也知道,爹妈疼的断肠儿,公婆疼的长房孙。”
“只要还顾及孩子的女人,都是好女人,就有挽回的余地。你把她电话告诉我,我先打探一下动静,然后跟陈明说。”
“好,这个事我想来想去,只要你王书记出马就有效。”
“我试试看吧。而今年轻人真感情,假感情很难分的。”
“娘好跟娘困,伢好跟伢困,都这样。”
夜,新民接通电话。新民:“喂,你是陈明的爱人小杨吗?我是陈明家的村书记新民。”
对方甜甜蜜蜜的声音:“您好,我是杨娜。”“你这有空吗?我想和你说个事。”“好,您说。”“陈明在村里担任文书,工作得很认真负责,老百姓也买他的账。但顾了大家,却顾不了小家。”“没什么。他愿怎样,已经与我不相干了。”“他说,你想要他过来打工,要我批准。我想是这样。”“我不要他来,来也没用。反正我已经起诉离婚了。”
新民:“你能耐心听我说吗?这离婚,首先是对孩子不好。你们的孩子也不小了,都上二年级了,懂事了。父母离婚,孩子是最大的伤害者。”话筒传来“子孙自有子孙福。我自己都没有幸福感,哪还能管孩子。”“你的幸福感是靠自己创造的。而孩子的幸福感只能大人给予。”“反正都已经决定了。我不会撤诉。”
新民:“为了孩子,你就不能选择另外一种解决的方式吗?”对方:“还有什么方式。他搞传销,我一再反对。他非要去,把积攒的钱十几万,搞完了,还借一屁股的帐。这在村里一年几块钱,还帐都不晓得要到猴年马月。”“我们村的茶厂干的很红火,你可以回来在这里打工,既照顾了孩子,又能家人团聚。”“那一个月才几块钱,还不够我们买化妆品呢。”“虽然钱没有在外面多,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啊!”“我能有什么事做,一个月多少钱?”“我要去给茶厂的厂长说,有个保管员的位置,原来的回家生小孩去了,你如果愿意回来,我就把这个位置留给你。原来那女的是二千四。”“那我回来看看吧。如果没离婚,也可以在那里上班。”
新民:“好,就请假带孩子一起回来过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到县城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