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闲总爱对弈,还要下注,他们赢了要楚尽绘的丹青,我们赢了就去挑一只他们养在后院的神兽。
何桉跟楚尽半斤八两,最后总变成绛羽和我厮杀,他们每次赢了都会开心好长时间,绛羽总爱邀功,兴高采烈地和何桉讲哪一步是险棋,布局何等不易,如此云云。
在我经常去北海的那些年,他们特意来我宫殿讲起一段民间故事,暗示我知人知面不知心,却被我当作闲话忽略了。
我们回到村落之际,正撞见赵柘冲着任双咆哮:“老逼登,你过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这把指定行’,你真他妈太行了!”
楚尽拉着我加紧过去,见赵柘的脚陷入粪便之中,它左边两道铁锹印,右边两道铁锹印,而它盘踞中央纹丝未动。
我心道不怪赵柘骂,因为他向来只穿人字拖。
楚尽侧头打量我:“你也是翻窗户吗?”
我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抬脚抬脚!”任双哈腰一铁锹过去,快速将它解决干净,又跑到村口打水给赵柘冲脚,没多会儿就匆忙提着水桶奔来,顶着惊骇面孔风风火火地高呼:“多亏去打水,是该夸你踩的好还是我拉的好,这要是直接走就错过了,前头死人了!”
我们赶到发现死者是一位老人,被掉下来的烟囱拍死了。
这绝非天灾人祸,烟囱的断根有异常,这刀法我见过,再怎么说叶岘割麒麟牙好歹算是宝贝,如今在中陆已经沦落到割烟囱了吗?
我们在周围几户人家打听,都说老者独居已久,一直都很正常,自从打死只大老鼠才惹来灾祸。
“老爷子每天吃晚饭前得先出去散心,把饭菜和酒提前摆好,溜达一圈回来再吃。”大娘说:“前几天不知怎么,他的饭菜总被吃得精光,老爷子就挨家挨户地问。”
大爷唉声叹气:“哎呀,我们都不知道,根本没见有人来,结果连续好几天都这样!大伙就出主意,让他多备点酒给偷吃的喝多,我们上去就能捉住他。”
“然后真就堵着了,是只大老鼠!”大娘用手比量大小,跟小酱缸似的,接着又道:“我们去的时候它正在吃呢!跟人一样坐在凳子上,又喝酒又吃菜!老爷子气坏了,举起铁锹就给拍死了!”
大爷直摇头:“之后邪乎事就来了!老爷子起初是被另一只大老鼠和一堆鼠崽子围攻,他抡铁锹又拍死一堆,大的它贼呀,就跑了!等它再回来,你们都想不到,它背上驮了只螳螂!”
大娘诧异地瞪圆眼睛:“那螳螂得有一尺来长!从此老爷子家不是床塌了,就是凳子折了,这回烟囱又掉了!”
我们再问也问不出其他,便留钱给邻里安顿老者,随后奔往关岐山,一路观察地势山貌,走得越深妖气越重。
厚重的雾气像棉被一样盖住关岐山,压得它展现不出半点生机,连声鸟鸣都没有,只有斑斑点点的雨露和弥漫在四处的水汽,高山重峦叠嶂,绵延着的山头上还插着旗帜,随风猎猎摆动。
我大致看了下它的龙穴砂水向,基本确定封印赤冀的位置了。
赵柘说四面山头都被妖精占领着——东穹余,西叶岘,南薛旬,北丁一,我们现在位处于南,正是薛旬地盘。
任双不屑地冷哼,又得意地笑道:“我上回摔断薛旬老瘪三一条腿,真该上去看看丫现在瘸不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