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
她过去三年里,和兰心一起从苏州到了京城,她们两个年轻女子一路上来,遇到的危险不少,因此很是警觉。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警觉,她们才躲过了几次危险。
她手边没有利器,便轻手轻脚挪到了床里面,然后将被子堆成一个人形,自己往里滚去。
她看见那黑影走到了自己床前,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这是谁派来的人要来杀人灭口?
是公主?太后?柔嫔?还是这后宫中的其他妃嫔?
那黑影伸手去触摸被子,慕白与卯足了劲儿,抡起玉枕就往那黑影身上砸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还有人,猛的格挡了一下,将玉枕扔到了一旁。
玉枕落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在外面守夜的秋笛连忙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慕白与没想到那人居然反应这么快,此时外面秋笛的声音一响,她浑身绷紧。
那人弯腰凑近了她。
慕白与屏住了呼吸。
“说没事。”
听到这声音,慕白与刹那间软了,然后又被姜朝云接住。
你说你一个皇上,明明能光明正大走宫门,为何要半夜翻窗!这是什么奇怪的小情趣吗?
“娘娘?”
慕白与连忙镇定了下来,“本宫没事,不小心做噩梦了。”
等到秋笛回去守夜了,慕白与压低声音唤道:“皇上,您怎么翻窗来了?”
姜朝云托着她屁股一抬,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低低笑了出来,“想你的紧。”
“可把臣妾吓坏了。”慕白与摸着她刚刚用玉枕砸到的地方,“皇上,您疼吗?都是臣妾的不是……”
“你有这份警醒很好。”姜朝云愈发凑近她了,“不过朕此时很疼。”
“臣妾给您上药,臣妾这里有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姜朝云手臂收紧,“芙蓉给朕吹吹也好了。”
姜朝云就着月光,将袖子捋起来。
慕白与轻轻吹了吹,又印上去一吻。
之后,她明显感觉姜朝云的呼吸粗重了些。
姜朝云的手顺着她的曲线划过,“朕今日可算是做了一次被美色迷住的昏君了。”
虽然这是姜朝云情动之时说出的话,但她不敢接话。
若姜朝云是昏君的话,那她岂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有朝一日姜朝云真的犯了错,那这个错便会尽数推于她身上。
“寻常人家的夫君疼惜自己的女人,哪里是被美色所迷呢?而且,皇上也不是昏君,皇上在臣妾心里,是臣妾的天。”
姜朝云笑道:“你这嘴巴抹了蜜一样,让朕亲自尝尝。”
慕白与未说尽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
姜朝云想要品尝的,自然不止是她的小嘴。
第二日慕白与醒来时,姜朝云已经不见了。
若不是身旁凌乱的被褥,她几乎要以为昨夜是一场梦了。
秋笛和冬琴进来伺候的时候,秋笛倒没有多想,冬琴却看了半天。
“娘娘,我们今日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娘娘想要穿艳丽一些的衣裳,还是素淡一些的衣裳?”
慕白与沉吟片刻,“就穿艳丽一些的衣裳吧。”
她藏拙不在明面上,外面越张扬嚣张,才越能迷惑人。
慕白与挑了件桃红色绣雪梅的裙衫,从姜朝云昨日送来的首饰里挑了两支金丝嵌红玛瑙的簪子,又挑了一朵艳丽的丝绢花簪在发间。
整个人看起来艳丽妩媚。
秋笛一边给她上妆,一边感叹道:“娘娘,您真好看。”
慕白与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冬琴在一边看着,暗自翻了一个白眼,“马屁精!”
赶到皇后宫中的时候,此时妃嫔们已经来了大半。
慕白与迅速打量了一圈,都是艳丽非凡的美人儿。
好几个妃嫔也在打量她,大家都听说了,皇上这几日宠幸了一个婢女,谁都想见见这婢女,有何出众的地方,竟然能叫皇上一眼看中。
不过也有些人对慕白与不感兴趣,她们觉得皇上宠爱一个婢女,不过是一时兴起时,日久了皇上就会发现清粥小菜并不好吃,最终还是会回归到她们的怀抱。
等到她们都抬了头,才是震惊了。
只见慕白与走了进来,一身桃红裙衫,艳丽无比,那金丝缠的红玛瑙,随着她的步伐摇晃。
她走路微微摆动腰部,裙衫掀起波浪和万千风情,眉目间也有滟滟的波光。
为首的贵妃摇扇笑道:“皇后娘娘,前几日臣妾还觉得皇上一面之下就又为我们多添一位妹妹,有些仓促了。
可今日真真见到了,才知道皇上是有眼光的,新妹妹竟然如此美丽,连臣妾都要动心了呢。”
皇后坐在上面,她面皮很薄,嘴角微微下垂,唇边有两道细细的纹路,看起来威严有余,亲和不足。
皇后笑了起来,“什么你也要动心了?这不是说胡话么。”
说完,皇后又对慕白与说道:“贵妃的性子就是这样,她在跟你玩笑呢,芙蓉娘子,你且坐下吧,莫要紧张,大家都是共同服侍皇上的姐妹,也是一家人。”
慕白与轻轻坐在椅子上,腿上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一二。
昨夜姜朝云十分兴奋的,她不敢出声,最后也只敢压抑着哭声求饶,今天他神清气爽去上朝了,她还要在这里对付这群人。
不过很快,柔嫔就进来了。
柔嫔今日的打扮极其艳丽,比起慕白与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进来的方式也极其张扬,人还没踏进殿中,声音就先来了。
“皇后娘娘,您这今日可是热闹啊,”她四下打量了一眼,最终停留在了淑妃的脸上,“哟,连一向不爱出门的淑妃姐姐都出来了呢。”
淑妃用帕子掩着嘴,轻咳了两声。
“后宫中来了新姐妹,我今日自然是要来认识一番的。”
柔嫔坐了下来,眼神不住打量着慕白与,然后扭头过去。
那表情中的意思极为明显,就是对慕白与表示不在意。
慕白与面上没有表情。
谁得了实惠,谁在硬撑,谁心里都有数。
昨夜姜朝云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不过一次便食髓知味了。
多几次,便也离不开了。
柔嫔仿佛被慕白与脸上的云淡风轻侮辱到了一般,公主府的贱婢而已,身份比起她这个舞姬还要差,就算她在这里装腔作势,后宫其他人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的。
她在自己跟前做这般姿态,怕是自取其辱了。
“哼,有些人才入宫一日,便留不住皇上的心了,今日竟然还好意思穿得这般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