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星刚要答应。
屠瑞华追了进来，拉住凉凉说：“叔叔在给你做好吃的呢，我们到外面去，姥姥和你玩儿。”
凉凉嘴巴一噘，说：“姥姥骗人，你根本就不会玩冲锋枪。”
屠瑞华拉住凉凉外面走，说：“我带你到二楼露台上去，姥姥养了一只鸟，你跟它说说话。”
“好呀！好呀！”凉凉跑出了厨房，冲上二楼。
屠瑞华在他身后喊：“你慢点！”
凉凉被屠瑞华带着去了二楼，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陈卓星已经感受到屠瑞华看自己和江小枫在厨房里时的那种欣慰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一下子不安起来，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说：“小枫，我们快点做，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去武汉。”
江小枫吃惊地说：“你要去武汉？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陈卓星说：“刚刚，我今天过来就是给阿姨说一声，小荷姐去了北京，我也不在Z市，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和屠阿姨住在一起也挺好，相互有个照应。”
江小枫答应着，说：“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
陈卓星笑道：“我一个人怎么都好对付。”他转身对江小枫说：“我总觉得那个万霖不对劲，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说不清楚，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这种话，你要提醒屠阿姨不要被那个人麻痹了，有时间多去公司里走走，你也得留个心眼，毕竟小荷姐不在，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一个外人，我还真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江小枫惊讶地问：“这个万霖不是姐亲自选的吗？我听员工们对他反应挺好的呀？”
陈卓星说：“我也希望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凡事多长个心眼好。”
这天早上，不到7点钟，丁志国就走进工厂大门。
见万霖朝他走了过来，丁志国停下脚步，笑着说：“万经理，这么早啊！”
万霖说：“我当然早了，我就在公司里住，江经理把整个公司交给我，我得一天24小时为公司卖力。”
丁志国笑道：“好！看来小荷聘请您来公司搞管理，还是很有眼力的。”
万霖说：“是啊，我们公司要进入企业化运作，规范化运营，我已经给江经理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公司的销售额，但是提升销售额有一个根本的前提是对企业进行人事改革。这几年我们国家大量国企倒闭，根本原因就是用人问题，我不否认年龄大的管理者有经验，在员工中有威望，人缘好，但在现代化企业管理中，我们是用制度管人的，而不是靠威望。”
丁志国已经听出了万霖话中的意思，但脸上依然保持微笑，说：“我们公司是有制度的，员工们工作辛苦，如果单纯靠那些冰冷的制度管理人，没有一点温暖，不讲人情，还怎么体现组织的力量。这里是中国，我们中国是一个最讲人情的国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万霖哈哈笑着说：“丁厂长，您说的没错，但这也正是我们中国的企业特别是内地的企业发展缓慢的根本原因，而这些原因正是我此次要进行改革的重点。”
丁志国面带微笑，说：“万经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这么大年龄了，什么事没有经历过。”
万霖笑道：“我知道丁厂长把一个国有企业干到倒闭，肯定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的，要不然不会有勇气再来管理一个厂。”
“你！……”丁志国只感到心跳加速，血液像潮水一样往上涌，他喘着粗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接说！”
万霖说：“你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我们的企业要发展，不能拖着包袱上路，除了你，还有车间里你从嵩阳县服装厂带来的那些老员工，必须离开工厂。江氏服装公司不养老！”
丁志国不敢相信地问：“这是谁的意思？”
万霖说：“这是江小荷经理的意思！”
丁志国用力按住疼痛的胸口，不可思议地问：“这真是小荷的意思？”
万霖说：“是啊，她不好意思跟你挑明，但我今天给你说话都是她临走前跟我说的原话。要不然他怎么会聘请我来。”
丁志国依然按着胸口，挣扎着说：“我可以离开！但是有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员工，他们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们是车间的熟练工，技术娴熟，并没有因为年龄原因而拖生产的后腿，反而个个是生产先进。这个情况，你可以查档案，也可以亲自去问问江经理的母亲，也就是江氏服装公司的总经理屠瑞华。”
万霖冷笑道：“丁厂长，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退而不休来这个厂里，真是为了那些下岗工人吗，不就是因为屠瑞华是总经理吗？”万霖咋着嘴道:“我听公司里早有传言，你们一个总经理一个厂长，还真是门当户对，要不怎么说老江湖呢？还是您老会打如意算盘呀？”
丁志国指着万霖说：“你！你满口胡言，你是什么人？小荷怎么会找来你这样的人？！……”他话没说完，心口一阵绞痛，整个人就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过了好久，万霖看到大门外有工人进来，才拿起手机：“喂！是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有一位病人。”
正是上班时间，正往厂里赶的工人看到厂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一会儿时间就围了起来，纷纷挤上前来问是谁出了什么事？
晕迷的丁志国被医生抬到了救护车上，万霖对身边两个人说：“你们上去，照顾好丁厂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那两个人立即跳上了救护车，看着救护车鸣叫着离开工厂，万霖在人群中，大声说：“丁志国厂长对工作恪尽职守，每天总是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因为积劳成疾，刚才晕倒在了厂里，他的行为让我感动，丁厂长永远是我们工作的楷模！”
万霖话立即引来众人的议论，人群中有人落下了眼泪，说：“丁厂长身体怎么样？我要去医院看看他！”
那人的话立即引来众人附和。
万霖说：“刚才我已经问了医生，说他身体不要紧，只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我已经派人到医院照顾他，如果他康复，我们公司会出资让他到海南疗养一段时间，也算是公司对丁厂长的特殊照顾。”
有人走到万霖身边说：“万经理，丁厂长的妻子早就去世了，他唯一一个儿子在国外，要不要我想办法通知他儿子。”
万霖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刚才已经说了，他身体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你这样告诉他在国外的儿子，丁厂长知道还会埋怨你呢。”说着，他冲挤在大门口的人说：“丁厂长非常关心公司的人事改革，他向我反映，我们公司有十几位年龄超过55岁的老员工，虽然大家对公司做出了贡献 ，但由于这批员工年龄大，建议暂时不承担厂里的工作，一会儿，车间主任会统计出这批员工的名单，在这个名单上的工人到财务室领取工资，就可以回家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议论纷纷，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工一脸沮丧地走过来，说：“万经理，我可是跟着丁厂长干了十几年的，他一直鼓励我们好好干，怎么说辞退我们就辞退了呢？”
万霖说：“丁厂长这也是为公司负责，大家就别再议论了，赶紧回去工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