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办公室的白炽灯，看到蒋明月站在走廊内没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先开口问：“明月，你是有什么心事瞒着老师吗？”
“贺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蒋明月背着书包，明亮的眼睛望着贺愠，“如果我不上学了，去打拳挣钱，你会觉得，我是没有文化的坏小孩吗？”
贺愠动动脚趾，都知道小丫头怎么想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是这个理。
他蹲下来平视蒋明月，“明月，一个小孩是不是坏孩子，不能用文化水平来评判，而是要用道德去衡量。毋庸置疑，你喜欢帮助同学，又尊敬长辈，是一个人品优秀的好孩子！”
“至于挣钱，那不该是你操心的事。你隋叔叔这么努力挣钱供你上学，就是为了将来你能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不必像蝼蚁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才是......”
隋黎光今晚有应酬，没有回家。
天气预报今夜暴雨，馆主以为蒋明月不会来，便也早早锁了门。
武馆门口的廊子下面吊着沙袋，蒋明月放下书包，她从放学一直打拳打到天黑。
“下个礼拜就有比赛，我一定要赢得冠军，拿到五千块！”
阴暗的小巷子里暴雨倾盆，小小的身影如一棵在风雨中的小树，飘摇而坚韧。
...
这天隋黎光下班早，特地买了蒋明月爱吃的菜，准备回家大展厨艺。
没想到他把饭都做好了，坐在餐桌前左等右等，等到傍晚七点钟还不见人。
隋黎光蹬上自行车，冒着雨匆匆去了学校一趟。保安已经巡逻过两三遍，声称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隋黎光说了半天好话，保安才放他进去找人。
空空如也的教室只有消毒灯在闪烁。
隋黎光慌了神，赶紧给贺愠打去电话。
“什么？明月不见了？”
“是啊，贺老师！别看我跟明月在这附近住了好几年，可是一个熟人都没有。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像我这种负债鬼，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人愿意跟我们做朋友？明月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都快急死我了......”
“明月这阵子状态都不对，我一直想找你谈谈！你别急，我跟你一起出去找。”
刚洗完澡的贺愠连头发都来不及吹，迅速换好衣服和运动鞋。
蒋茶已经显怀，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给贺愠拿了雨衣和雨伞。
“披上点儿，万一把你淋感冒了，再传染给我和宝宝。”
贺愠接过来穿戴好，在姜茶额头上亲了口。
“累了就先睡，记得把门锁好，我有钥匙。”
“别太着急，安全最重要。”姜茶又叮嘱。
“今日不同以往，有了你跟宝宝，我当然要惜命。实在找不着明月，就只能报警......”
姜茶看着贺愠出了门，泼墨似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路上已经严重积水。
贺愠一脚踩出去，雨水几乎没了小腿。
姜茶锁好门窗躺在床上，叹口气，给隋星宝打了个电话。
“这么大的雨，贺愠得找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