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临渊殿上出的那一身冷汗,现在被风一吹,让他就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冷的刺骨。
就在护卫给六皇子府贴上封条的事后,王公公坐着马车出现在了慕容旭的面前。
六皇子一看到王公公,还以为是慕容澜改变主意了,跑上前去抓住王公公的衣袖。
“父皇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边关了?”
王公公眯着眼睛把六皇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拨开。
“殿下想多了。陛下说了,既然六皇子要走了,那就把您的生母也一起带上,免得您在边关还要惦记着她。”
王公公说完就让出了自己身后的位置,让六皇子看个仔细。
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板车,板车上盖着一张草席。
通过草席的轮廓,可以看出有两个人的身形。
六皇子这回终于听懂了王公公的话,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连滚带爬的爬到板车旁边,揭开了板车上盖着的草席。
草席下果然躺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今天在临渊殿里为六皇子求情的人,正是他嫡亲的舅舅。
还有一个就是他的生母刘氏。
慕容澜后宫里唯一一个生育了皇子还活着的女人,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不过刘氏到死,也没有得到她应有的身份。
六皇子看着自己母亲就这么躺在简陋的板车上,直接大声哭了出来。
“父皇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我,连我的母亲都不愿意放过!”
一时气急攻心,就晕倒在了板车旁。
等六皇子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去边关的路上了。
大皇子从临渊殿出来后,并没有回去他的皇子府,反而径直去了他的另外一处别苑。
只因这别苑里还住着红鸢。
谢雨昭把红鸢安顿好后并没有离开。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大皇子进城的时候会被带走,也可以肯定这次大皇子不会有什么事。
所以非常安心的在别苑里等着大皇子。
刚吃过午饭,大皇子就自己来到了别苑。因为记挂红鸢,直接就去了她的房间。
红鸢在温暖的房间里已经醒了过来,虚弱的靠在床边上,就着丫环的手喝粥。
看到大皇子出现在自己房中,红鸢眼睛一亮。
转而看到了大皇子脖子上的血痕,惊喜就变成了担心。
“云郎,你这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心疼的样子处处透露着红鸢的情真意切。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红鸢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里。
在体会过大皇子的温柔和体贴后,红鸢才意识到这世上确实还有好男人存在。
当然这只是红鸢站在自己角度上看的大皇子。
“都是些木枷磨破的皮外伤,一会儿孤去上点药就好。你不要担心。你现如今感觉怎么样了?”
“躺了大半天,已经觉得好了不少。大概是刚到都城,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多养几天就好了。”
红鸢没有收到陶缘的下一步指示,自然乐意沉溺在大皇子的软言细语里。
看过了红鸢,大皇子才重新回到大厅,和谢雨昭一起计划接下来的事。
“六弟已经被驱逐出都城了,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要不是他存了坏心害你,哪里还会连累到他自己。”
大皇子在六皇子送美人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六皇子的那些罪证。
要是六皇子不折腾,这些证据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大皇子自从那天从临渊殿里出来后,就直接闭门不见客了。
就连大年三十那天宫里举行宫宴,大皇子都没有去参加。
慕容澜看着座下自己出嫁的女儿个个都是儿女绕膝,自己身边竟然只有柳程云一个人,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大皇子的行踪。
“回禀陛下,大皇子说他这一路着急回来,风寒还没有养好,为了不传染给陛下,还是等身体好了再来向陛下请安。”
王公公把自己去大皇子府的情形都说给了慕容澜听。
事实上,就连大皇子府,这个时候也是冷冷清清的。
自从大皇子回了都城,就鲜少回到皇子府了。
偌大的皇子府里经常就只剩王氏和她年幼的两个儿子。
在外人看来,她和大皇子感情甚好,经常一起同进同出。
但只有王氏自己知道,要不是为了繁衍子嗣,大皇子恐怕连她的房间都不会踏入一步。
自从幼子出生后,大皇子就再也不进王氏的房门了。
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夫妻情分。
比起王氏这个皇子妃,这时候大皇子和红鸢倒是更像夫妻。
两个人围着火炉,面对这一桌子的佳肴,也是其乐融融。
今晚是年三十,也是红鸢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和人一起过年,心中感慨颇多。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酒气上涌在加上被熏得暖烘烘的房间,衬的红鸢脸上绯红一片,更增添了几分风情。
大皇子对这份风情毫无招架力,拿着酒壶心甘情愿的为红鸢倒酒,服侍红鸢。
半点没有身为大皇子的威严和架势。
比起都城的谨小慎微,慕容彦在江南过的这个年可以算是他人生中最舒服的年了。
从前过年的时候,慕容彦必须进宫守岁,这一守往往都是一整夜。
累的腰酸背痛不说,还会被年三十的冷风吹出病来。
在慕容澜的注视下,他连宫宴上的酒都不敢多喝。
因此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年。
如今天高皇帝远,自己又是这州府里地位最高的人,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厅里的炉火烧得正旺,慕容彦早就已经热的把身上的狐裘脱掉了。
两位穿着清凉的美人陪在慕容彦身边,伺候着他喝酒吃菜,好不快活。
自从他接替了大皇子,在江南各处巡查,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