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留在这世上,可我不能因为私心让她们失去轮回的机会。”红鸢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缘。
纸人上的眼睛还是陶缘亲自画上去的,明明只有两个小黑点,却让陶缘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红鸢眼睛里的渴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帮你要到大善人血的同时,我要你帮我完成几件事。”
除了谢雨昭,还没有人能从陶缘这里白拿好处的。
在看到红鸢这件嫁衣的时候,陶缘本来就想好的计划有了更具体的实施手段。
陶缘今天在屋顶上等待红鸢到来的时候,早就用纸人看过了大皇子的过往记忆,还在他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个尘封许久,但又至关重要的人,他的红颜知己露娘。
在大皇子的记忆里,这个露娘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温婉大气的样子倒是让陶缘想起了在巨蛇记忆里见到过的皇后。
想必大皇子也是因为这样的气质格外钟情露娘。
这个就是陶缘没有直接把红鸾灭杀的原因。
“那我的那些姐妹呢,她们还有救吗。为什么在山洞里我感受不到她们的存在了?”红鸢还是担心她那些挂在山洞里的姐妹。
“我给她们贴了回溯咒,记忆回到了嫁人的当天早上。出嫁前满怀期待,你自然感受不到她们的怨气了。”
陶缘还在船上的时候,把已经掌握了的几种符咒各自搭配,研究了很多种不同的用法。
现在的陶缘比起刚来都城时,术法都要精进不少了。
这个回朔咒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就目前施展的几次来看,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陶缘把纸人红鸢放进了怀里,又重新回到了谢雨昭的屋顶上。
太阳初升的时候,贴在房门上的纸人就自己飞回了陶缘的怀里。
没过多久谢雨昭就穿戴整齐的走出了房门。
离开房间后也没往大厅走去,反而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东张西望,轻声呼唤着陶缘的名字。
陶缘坐在屋顶上,并没有起身。
“你就不下去看看他?”桃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陶缘的身边,语气里还带着点看热闹的成分。
“昨天晚上已经说的够久了,要是太过亲近他,我想要做的那些事很快就会被他知道了。而且还很容易被大皇子和他身边的监督官发现。”
陶缘从怀里拿出早就已经写好的信和三个特殊禁制的纸人,互相交叠在一起。
手一松,这三个纸人就带着这封信轻轻地飘进了谢雨昭的房间。
“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当然,这几天可是费了小爷我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你说的那个人。”桃铜说起自己刚完成的任务就开始滔滔不绝,生怕陶缘不知道它的辛苦。
“那就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陶缘就施展出身法,在屋顶消失了。
桃铜应了一声,也一起从屋顶消失了。
很快这一人一兽的身影就出现在城郊的一间破庙门口。
“她就在里面,你确定这个人能派上用处?”桃铜虽然办好了陶缘交代的差事,但始终不知道陶缘要干什么。
这时陶缘把纸人红鸢放了出来。
红鸢绕着破庙的门口飞了好几个圈,然后就像是落单的鸟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冲进了破庙。
“看到这个纸人的反应了吗?这就是要你找这个人的原因。”陶缘抬脚跟在后面,也走进了破庙。
破庙里早已经破败不堪,就连正中间供奉着的神像也不知所踪。
香案上更是空空如也,连个烛台都没有。只有尘土和稻草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香案下面还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要不是她发出的声音,很难让人发现这还是个女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二拜高堂……二拜高堂……”桃铜一脸不耐烦地听着。
“她喊的是什么?这几天她就没换过别的话,一直都是这两句。”桃铜和陶缘一样,年纪一大把了见识却少得可怜。
“她喊的是成亲那天新人见礼的三拜,恐怕是连第三拜都没有喊出来,她就被抛弃了。”率先进破庙的红鸢按着过往经验回答道。
刚才她在庙门口,就是察觉到了这股女子被人抛弃的怨气,才会飞进破庙的。
“你说的没错。她叫朝露,和她的丈夫是表兄妹。朝露从小就和表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认定了她的表哥会是她未来的丈夫。就连婚期也是早就定好了的。”
“结果表哥出门读书喜欢上了一个官家小姐,官家小姐还因此有了身孕。”
“为了两家都不得罪,表哥父母直接就让表哥在婚期这天同时迎娶官家小姐和朝露,官家小姐为妻,朝露为妾。”
“就在他们三个人准备最后一拜的时候,官家小姐就有了要生的迹象。于是婚礼上所有的人都忙着去照顾要生产的官家小姐,只留下朝露和她的父母站在满是红绸的喜堂上,连夫妻对拜都没有拜上。”
“朝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嫁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然后她就是你们面前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桃铜听着故事,还很配合的挤出了两滴眼泪:“这故事听的真让人伤心,朝露确实很惨。”
“这故事不是你编来骗我的吗?”红鸢显然不相信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你要是不信,可以通过纸人来探查她从前的记忆,记忆这东西我很难造假。”陶缘把一个纸人贴在了朝露身上,示意红鸢贴住纸人的另一只手。
红鸢照做后果然看到了朝露的记忆,和陶缘说的一模一样。
“她当时伤心过度,有两魂六魄都留在了她脱掉的那件嫁衣上。在这身体里只留下了一魂一魄。这样的身体正好可以让你附身。”陶缘见红鸢已经看完了朝露的记忆,收回了那个小纸人。
“要是她遗失的那些魂魄回来找她,我又需要怎么做?”
“放心,她的那些魂魄回不来了。官家小姐生了儿子的第三天,就让人把朝露的嫁衣给烧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见红鸢迟迟没有行动,陶缘直接动手把红鸢附身的纸人打进了朝露的身体里。
躲在香案下的朝露声音一顿,再开口就已经是红鸢的声音了。
“陶缘,你这样做不怕我反悔吗?”有了身体的红鸢立刻站了起来,挡在了陶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