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故而,长生君,化为了人身。
他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于是他选择最温和的外表来掩饰自己。
如清风翠竹的青色衣袍,温和的笑意,不达眼底,加上这样一张脸,也就足够了。
于是,长生君横空出世。
凡是见过他,挑衅的、惹得他不快的,见不到第二日的阳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就这样,长生君来到了魔域。
在这里,他被盛大欢迎,他们说,他是他们的陛下。
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尊上。
长生君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天生魔的本能是感染和扩张。
魔族,虽然血脉不纯,但也与他有共通之处。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同样的目的。
让这九州,均为魔族土壤。
他实在是再符合他们心中期许的完美君主不过了。
冷酷、残忍,杀伐果断,野心、手段,他什么都不缺。
于是,顺理成章的,魔族从西州出发,一直占领了修真界、妖界、凡人域......
直到,长生君,探听到一个和他同样强大的存在。
听说,那人叫江枫,是一个妖族。
并且,他灭掉的真言宗、合欢宗,都恰好是他安排棋子的地方。
那是,他还未走出的下一步。
即便,江枫在九州的风评并不好。
他们说他,桀骜不驯,在九州兴风作浪。
但长生君却不会这样简单地——将他所作所为,都归于巧合。
于是,他扮成了一个普通魔族,决定一探江枫的虚实。
这一次,不知他应该失望还是不失望。
江枫的确很强,强大到,甚至与他有一战之力。
与他带着目的接近他不同,江枫看他,冷漠不耐烦。
直到,江枫发现,他亦有与他一战之力时。
他的眼中才露出了兴奋的光,就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这样形容也不准确,总之,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江枫的至交。
他们,一起去花天酒地——确切地说,是江枫看着他花天酒地。
他们一起去,盗取至宝。
所有禁忌地、不被允许的,被人类奉为圭臬的规则,都曾被他们践踏。不屑一顾。
规则,是圈养弱者的秩序。
而他们,从来不需要这种束缚。
待得越久,长生君就越了解他。哦,对了,他现在不叫长生君了。
他更愿意将自己称为沈樟。
这个名字,还是他准备炼成神兵的小莲花取的。
在江枫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从冥界盗走了幽冥玄莲。
为的,只是炼制一柄,能够杀死江枫的神兵。
那莲花还没有成熟,不是最好的炼制期。不过,来都来了,就顺便把她带走了。
那莲花,絮絮叨叨个没完,胆色,倒是有的。
不过,这胆色,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没什么用。
他对她没兴趣,除了本能的大业,他觉得人间,也够无聊的。
只有和江枫在一起时,这无聊勉强能消磨一点。
或许是因为,江枫也无聊。他们两人凑在一起,对比起来,他的无聊就不那么无聊了。
那小莲花,絮絮叨叨地,也曾想过逃跑。
不过,她怎么可能逃出他的手心呢?
他早已有了超越此间的力量,就算她修到了渡劫期,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少有凡人能达到渡劫期,更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他不在意她,唯一令他疑惑的是,她为何,总念叨着哥哥。
冥主吗?确实是个麻烦,只可惜,他脱离不了冥界。
所以,她永远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天生魔是由什么构成的?人世间的恶意和痛苦。
一切的快乐,在他面前,只是麻木。
他宁愿,去感受欲望,七情六欲,什么都好。
所以,江枫不理解,为何他会沉溺于声色犬马中。
他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痛苦。或者,他恶意地,想将自己的痛苦扩散,扩散给其他人。
女人大多软弱的。
她们肤浅地因他的外表和强大而仰慕他。但在他决定抛弃她们时,又会表现得痛苦万分。
沈樟虽然不解,但他觉得有趣。看她们痛苦,他觉得有趣。
不过,他最近也遇到了一件不能理解之事。
为何她,不痛苦呢?
被囚禁的小莲花,遍体鳞伤的小莲花,你为何不痛苦呢?
是锁链不够冷,鞭痕不够深吗?
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她一次次的呓语,低喃着“哥哥”。
有什么,是比痛苦更令她铭记的。
她厌恶、憎恨,却不曾将他放入眼中。那,为何她的哥哥,会如此不同。
“哥哥。”
她睁开那双眼,如大雨冲刷过的新叶。
要当我的妹妹吗?既然如此,那边试试吧。
三人同行,她总是冲锋在前。
沈樟心知肚明,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死心呢?是想逃走,还是杀了他?
他近乎纵容地看着她长大。
沈樟,突然找到除了睡女人之外的另一种消遣,就是看小莲花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