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高兴,妹妹高兴。哥哥难过,妹妹就难过。如果哥哥不在的话,那么妹妹永远也不会幸福。”
尹栖水伸出小拇指,“妹妹永远也不会离开哥哥,要拉勾吗?”
冥愣了一瞬,眼角还带着泪花,心却想着,妹妹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他伸出了手指,低下头,同妹妹拉钩。
“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封疆两手抱臂,看着两兄妹,突然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
算了,赘婿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她,他不在乎。
安抚好了冥,尹栖水才重新走到养萤丛中,就着漫天萤火,她从袖中掏出了一节竹笛。
吹奏起《萤火之森》,在轻渺的乐声中,萤火纷纷起舞。
然后渐渐消弭,如同流星从天空消逝。
萤火的魂灵们接受了帝姬的祝福,复往轮回。
养萤丛熄灭,重新变回了再普通不过的野草。
冥渐渐失落起来,尹栖水却微笑着对他说,“哥哥,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萤火虫。我好喜欢,真的真的很喜欢。”
“只是哥哥,你是冥主。万物的命运在你手中。比起担心这些萤火的命运,我更害怕你会因此受到幽冥任何一点伤害......”
“不过是万只萤火,于我而言——”
尹栖水食指竖起,堵住了他的嘴,“万分之一受伤的概率也不行。”
“听妹妹的。”冥轻叹了口气,不禁感叹,真是甜蜜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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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绝篇】
“师尊,今日我去药田浇水,发现种着补灵草的田地结果子了。”
“可是看错了?”
“不......应该不是吧,红红的果子,挂满了每枝。”
“带我去看看。”
裴绝一挥袖,就随弟子来到了药田。
如今的裴绝,已是灵药峰的峰主,是光风霁月的存在。
他的亲传,单系木灵根,天赋极好。
但弟子却不知,为何师尊遍种奇花异草,却独独要将最好的那一亩田地,留给“野草”。
裴绝背手立在田地边,看着那一颗颗红红的果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弟子也不敢打扰,站了一会,又蹲下去看。
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补灵草的果子周围的灵气确实很浓郁,但比那些高阶的仙草还是差远了,不知道师尊为何独独这么关注它。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问“师尊,可是有什么不妥。”
“今日以后,便将这补灵草给除了吧。”
“啊?”费心费力才养出果子的补灵草,为什么要除了啊。
弟子不解,望向裴绝,对上他那双眼,错开,又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又是那样的神情。
弟子想,好几次,他去找师尊时,就看到师尊有时看着笔发呆,望向窗外也发呆,对着灵植时也发呆。
如今又是这样,虽然没有发呆,但师尊的眼神却与那些时候如出一辙。
直到他将果子收好,带回去,才问照看一株金钰草的裴绝,“师尊,为什么要把补灵草除了啊?”
裴绝控制灵气的手一顿,“种的再多,也不是她。她,早就回不来了。”
她?
弟子心中愕然,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师尊不为人知的秘辛。
这次他倒是很有眼色没继续问她到底是谁。
夜里,弟子坐在灵田边,点燃了一摞黄纸。
听说,今天是人间的中元节,虽然不知道师尊说的她是谁。
但是,他就帮别扭的师尊,烧点纸钱吧。
【季晏清篇】
“修什么剑,有情剑。”
“不对。修什么剑,无情剑。”
“有情剑!”
“无情剑!”
“当然是太平剑!季剑仙修的太平剑!”
几个小孩在西州边界上吵吵嚷嚷。魔灾平息,魔尊被屠,如今魔族早已不复从前的强盛。
修真界已接管了魔域的大部分土地,如今人与魔,在西州的土地共生。
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坐在一块大石上,看小孩吵闹。
突然有小孩冲了上来,“叔叔,你说我该修什么剑?”
季晏清抬眼看她,那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伸手。”男人外表粗犷,声音却清澈好听。
小女孩下意识伸出了手。
季晏清探上去,顿了一瞬,“天生剑骨,你想修什么都可以。”
季晏清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又是一个天生剑骨啊。
他还记得自己年少时,被接入无极宗,就因天生剑骨直接成为了师尊的亲传。
有两个人,教过他剑。现今都,如隔天渊,遥不可及。
小女孩晃动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天生剑骨是不是很厉害,那你收我为徒吧。”
季晏清有些无语,“你的天赋,这天下,拜入谁的门下都使得,就你刚才说的咳‘季剑仙’,也使得。何必来找我。”
“季剑仙。”小女孩喃喃念着,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纠结。
“我不知道季剑仙在哪,何必舍近求远,我看叔叔你斩杀魔兽时就挺帅的,你就乖乖收我为徒吧。”
季晏清:“......”
季晏清没有回答,起身向魔窟内走去。
她还没同意,他怎么能把她的剑法,教给别人呢?
在魔尊被她斩杀后,那些低阶魔物几乎是在不久间就被斩杀殆尽了。
唯独剩些穷凶极恶的大魔,被关押在魔窟之内。
在他意识到,他永远也走不进她心中时,他便自请来镇守魔窟了。
这里黄沙弥漫,寸草不生。这里靠近大乐城,靠近他的家乡故土。
他再次和魔物一战,遍体鳞伤。
他颓然地靠在墙角,只有这个时候,他是平静的。
他曾犯下一个错,这个错,即便穷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和剑身滑落。
粗麻衣裳破开口子,他听到了脚步声。往外走去,门口是堆积的贡品。
——对了,今日是中元节。他们都以为,他死了。
季晏清不在意地拿起一个贡品,啃了起来。
他想吃,水萝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