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逐渐褪去，变换成浅浅的灰色。
而那灰色在血滴中流动，介于雾状和液滴状之间。
黄衣见小女童长久愣在了，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尹栖水将血滴呈在黄衣面前。
黄衣愣愣看了两秒，心中涌起浅淡的恶心：“这是什么？”
尹栖水言简意赅道：“魔气。”
黄衣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张小脸煞白，“怎么会有魔气！”
尹栖水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黄衣思索了片刻，眉头紧锁：“定然又是魔界的诡计，幸好被你发现了。我现在回去就找长老们商议，看如何处理此事。”
尹栖水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黄衣提着木棍，抱着琵琶，急匆匆地就要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了头，“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
她的眼神中带着点小心翼翼 和恳求。
尹栖水知道她是再怕遇见那些收到魔气浸染的鬼怪，便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要事，送她回去也没什么。
见小女童点头，黄衣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意识到，不过半日，她竟然就这样依赖她了。
她心中有些复杂，混乱的思绪一点点冲击着她的认知，又被她掩埋在心里。
她现在已经很好了，天生丽质还兼有修炼天赋，如今年纪轻轻就成了月婵宫七淑圣女之一。不知有多少人爱慕和嫉妒她，她应该继续按着自己的道路走下去，有朝一日能晋升月婵宫的长老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月黄衣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渐渐好转了些。
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侧的小女童搭话。
尹栖水有时候回答，有时候不回答。主要还是看黄衣问的是什么，她蹙了蹙眉，这会平静下来后，黄衣竟又起了试探的心思。
关于他们一行人的来历，包括沈樟、江枫和她的，以及修炼功法，修为，辨别鬼修的能力。
尹栖水都没有回答，一双眼看向她，如淬寒冰。
她只是看起来小，又不是蠢。她救她，不过是顺手为之，若是月黄衣把她当开善堂的，那可真是太蠢了。
尹栖水倒是能理解月黄衣的心思，谁人不渴望力量，谁人不想得到力量。若是那人高不可攀，下面的人便会称赞、仰慕、崇拜。
若是那人平易近人，他们最初或许会感激，但后来便会逐渐得寸进尺，甚至不惮于用卑劣的手段，去揣测、掠夺、贬低。
月黄衣当然没到那么卑劣的地步，她只不过也有自己的私心。
但尹栖水从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和把柄交到别人身上。
所以说，上位者总讲究恩威并施，有时并非是帝王心机深沉，而是高处不胜寒的不得已之举。
黄衣也注意到了小女童的沉默，她看向她，小女童白嫩小脸上，一双眼睛清泠，如淬着冰。
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升到了她的尾椎骨。同样的，还有浅淡的羞愧。
她们果然还是合不来，黄衣安慰自己道。
尹栖水在这时却突然开口了，“姐姐，我是小，不是傻。我希望下次听不到这些没礼貌的问题了。”
黄衣一怔，对上小女童黝黑的眸子，她几乎是下意识避开了眼。
之后一路无话，二人沉默地走着，唯有黄衣觉得不自在极了。
走到柳林外时，尹栖水停下了来，“姐姐，外面就没有危险了，我就送到这。”
确实是没有危险了，周围已有不少练功的弟子，此刻见黄衣出来，旁边还跟着位从来没见过的小女童，众人的目光都汇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