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似乎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尹栖水正想问蓝衣听到了没有，却见说了一路话的蓝衣突然安静了下来。
越往前走，声音就越清晰。其实声音并不算太大，不过作为修士，大部分都是有很好的听觉的。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她的房间，在沈樟旁边？
蓝衣将尹栖水刚送进沈樟隔壁，就打算离开。
尹栖水却叫住了她，“姐姐，你为什么要同沈哥哥....”
明明蓝衣的眼中并没仰慕，甚至路过他房间时，也没有任何嫉妒和不满的神色。
但从她刚才遇见蓝衣的状态来看，她应是才从沈樟那出来，回房间时恰好碰到了她。
蓝衣微微一怔，小女童的眼睛很平静，她真的懂得这些吗？
但她的回答并不算敷衍，“小妹妹，你要知道。人最好不要太聪明，也不要太显眼。若是另外六位师姐师妹们都喜欢，我一个人便没有资格拒绝。”
尹栖水：“那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早。”
很冒犯的提问，即便是从小孩口中说出来也是。
蓝衣仍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沈公子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到。所以，待多久，都一样。只要去了，什么时候离开都无所谓。”
尹栖水似懂非懂，大约就是蓝衣做着身不由己的事。
但沈樟并没有逼她，这件事也不算太怎么样，算了，她就是不明白。
蓝衣本打算将人送到就走，如今见小女童这发愣的模样，心中也生出了点淡淡的悲哀。她从前，或许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时候。
蓝衣的声音低婉，“小妹妹，你会看不起我吗？”
尹栖水没有回答，她玩着玄服上的金线，倏地抬起了头，“你看得起自己吗？”
不论是鄙夷的还是安慰她的，蓝衣都做好了准备。却唯独没想到小女童来了这样的一句，带着讶异，她沉默下来。
她突然觉得羞愧，跟小女童告了别就往门外走去。
沈公子的妹妹，即便是这么小也这么敏锐啊。
人总是习惯只说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偶尔也能自我坦白自己犯下的小错。可那些明摆着要被人唾弃的心思，却被藏得最好。
月婵宫七淑圣女，在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在沈樟这样举世难寻的强者面前，互相针对，又解了衣衫，做着自己或许都厌恶的勾当。
尹栖水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钦被。
比起黄衣坦坦荡荡的欲望，她更不喜欢蓝衣。
说什么知道沈樟不会接受自己，所以不强求，作出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却偏偏三番两次讨好她一个小女童。
在月婵宫普通弟子和僮仆眼里，她仍然是圣洁高不可攀的，他们的腰弯得要掉在地上。但她只对她一个人轻声细语，还主动送她回房。
让她同她一起听见沈樟房内传来的莺歌燕语，不就是凸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吗？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或许她这个妹妹还会觉得另外六人都污秽不堪，然后去沈樟那闹一通。
还有什么，为了不显得不合群，所以才和沈樟睡了。
尹栖水差点当面就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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