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低下了眉，嘴角勾起一个不明的弧度。
眸中闪过靠近的女子面容，冰冻着，两人都是。
“哧！”
是血肉被穿透的声音。
江枫嘴角的弧度倏地止住，眸子闪了闪。
身后，女子的手臂已穿过身着喜服的另一人。
幽蓝的火焰迅速扩大，从胸膛烧到袍脚。
“沈樟”的面容在火焰中扭曲。
扮演它的厉鬼嘶吼着，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一句话，就在幽蓝火焰中化为灰烬。
火光如流星坠落，一闪而逝，照亮了江枫的脸。
他的眼中，印着有故友，蓝火，以及那张艳丽至极的脸。
曾经一口一个脆甜的“哥哥”的小女童蓦然长成了女人。
心狠手辣，眼也没眨地，贯穿了她口中“沈哥哥”的胸膛。
即使，他知道是假的，沉寂许久的心脏，也不禁在此刻错跳了一拍。
十胜妖刀首次半途而废，反冲力将他的手心划开一道血痕。
尹栖水蓦地倒下，落入男人的怀中。
在她闭眼的那一刹，江枫耳边也响起了她虚弱的气音，“江哥哥，为我保密。”
晚风轻拂，凉月下至，竹叶娑娑。
尹栖水睁开了眼，红衣女鬼的幻境已被破。如今的女鬼，脆弱得如同薄纸。
耳边是女鬼哀哀的求饶，鲜红的血泪，她无意去听她的苦衷，悲惨的过往。
那负心汉做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怜悯，同情？这种情绪，最是无用。
唯有强大，值得驻足。
她的手轻轻一捏，女鬼的魂魄便被她攥在手上。
五指收紧，魂魄便被凝为小丹丸大小，她随意地向口中一塞。精纯的魂力便向四肢百骸流动。
一阵又一阵的风袭来，落叶扬起，碎发浮动。
小动物逃也似地往山外奔去，绕过了江枫的靴子，疏疏落落的月光。
月婵后山的丰沛灵气不断向竹林一处涌，在床上颠鸾倒凤的仙子们并未察觉。
当灵气倏地中断，经脉顺畅地流通，尹栖水也站了起来。
身上的疲乏骤然消散，一只凶残的红衣女鬼，助她突破了化神中期。
竹身在轻轻颤抖，尹栖水没有迟疑地看向一株苦石竹，声音冰冷，“还不走？”
那苦石竹又颤了一下，迟疑片刻，黑影从苦石竹穿出，漂浮在尹栖水面前。
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是看一眼就会被忘记的程度。
尹栖水：“想为她报仇？”
那黑影变得混乱，上下浮动，一会是那张平凡的脸，一会又是冥。
尹栖水就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不复幻境中的温柔。
黑影终于开口了，声音断断续续，“我...曾经...也有个...妹...妹。”
比起那红衣女鬼，她对这只扮演过“冥”的男鬼显然多了几分耐心。
她靠着一株苦石竹，嘴里叼着根竹叶，听他讲完了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如何被选入了月婵宫，后来又被城主儿子娶回，不堪羞辱后自尽的故事。
她点了点头，心中是对为妹妹做了伥鬼的男人的叹息，面上却不显，“你是个好哥哥。”
黑影一愣，尹栖水继续道，“但不是个好人。”
鬼魂颤动了下，似乎在痛苦。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杀你，你去冥界吧。如实告诉判官这段经历，在地狱待满了，下辈子还能投个畜生道，当牛做马给你害过的人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