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踏入正堂,满堂的眼睛就汇聚过来。
她轻薄红纱盖头下的脸色纹丝不动,两颊上淡淡的红晕倒不是因为新嫁娘的羞涩,而是演技不够化妆技术来凑,三全老妇人巧手施为,给她上了轻红浅碧的桃色胭脂,容颜便是如花绽放,更添三分艳色。
她四平八稳的对着全场扫视一圈,像是什么都看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入眼。
时宁心跳都禁不住加快了,眼前就像是丢了一堆炸弹进来,随时可能引爆,她这会儿如履薄冰着呢,哪里还有胆魄真的和谁对上眼啊,到时候千言万语的,人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爆发了,难做的就是她了。
时宁的手心不由自主的渗出一点冷汗。
很好,加上随身携带的黑玉棺中睡着的某人,这有一个数一个的,都到齐了。
还别说,一家人就是要这么整整齐齐的。
话说凌霄起要是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敢“重婚”,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发疯啊?
她的心尖默默的抖了抖。
人吓人吓死人,特别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更害怕了。
纤细玉白的手指抓紧了他的手臂,她挽着他,用了最大的力气。
顾凛深深的侧头看了她一眼:“别紧张。”
一对璧人缓慢行步,走过红毯花路,到了殿堂的中心。
近了,更近了。
常理来说,九州盛行的就是却扇礼,从古延续至今的礼节,是世家尊崇的规矩,可如今时宁头上要蒙上一层红纱盖头,学习平民百姓家中的礼仪,也没有人敢指摘。
顾凛的话在川北的地界,就是权威。
何况在场的个个都是大人物,这几位都没有人发话,其他人不敢多说。
司礼官的声音清脆明亮,字正腔圆:“吉时到,行礼!”
“一拜,天地为证!”
“二拜,贵人见礼!”
“三拜,夫妻成誓!”
“拜!”
有礼童送上摇曳生姿的藤萝花,她接过。
顾凛那里则是有人送上了玉石做成的印钮。
新人需要手持信物完成三摆,新郎是印钮,象征誓言权柄,从此夫妇一体共享;新娘则是用藤萝花,代表百年好合如花美眷归于郎君。
时宁松开挽着他的手臂,手指轻轻的抚弄在藤萝花上。
两个人背朝众人,就要弯腰行礼,让天地见证。
这也是他们议定的捏碎藤萝花的最佳时期。
正好可以规避大多数人的视线。
“慢!”
千钧一发的时刻,凌霄若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压下了所有人的期待目光。
时宁的手按在了藤萝花瓣上,僵硬缓慢的扭过身。
她以为会跳出来的谢凉和温令灼一直没有动静,像是局外人和旁观者,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听到顾凛昨日对她的嘱托?
他们在那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灵犀院中么,否则无法解释他们能够如此淡然的接受她的设计和陷害。
秦王这个时候喊停,是反悔了?
还是他要抢亲啊?
她的心口砰砰直跳。
顾凛冷冷的看向他:“秦王殿下,莫非忘记了自己今日的身份,有何不妥,竟突然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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