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庆十六年,十月十二。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弘庆时代,就这么彻底的拉上了帷幕。
三日前,弘庆皇帝病重难返,于太和殿寝殿驾崩,举国同悲。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故众臣遵循先帝遗诏,拱卫太子御极登基。
称社稷主,做天下王。
大周朝祖制,父死,子需要守三年孝,但皇帝登基,身负江山重任,片刻不得安歇,所以改服易丧,以日代月,新帝守孝二十七日即可。
新帝建制改元,年号——
永宁!
服丧结束首日,永宁皇帝谕旨,封已故镇西侯嫡长女时宁为宸元皇后,此举引起朝堂轩然大波,民间也是议论纷纷,天下哗然。
太后冲到太和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端华贵气,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惊怒交加的母亲。
霍钧是两朝重臣,皇帝的心腹走狗,这会儿自然拦着太后。
宫人不敢拦,也就只有他敢拦。
太后是皇帝的母亲不假,但玄铁卫永远只听皇帝的话。
太后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怒恨无比,丧失了风度。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哀家?!皇帝发疯,你不是自诩天子鹰犬么,你拼了这条命也该拦着!”
但霍钧纹丝不动,像个雕像似的,顶着巴掌印,铁杵一般的站着。
“皇上有旨,今日不见任何人。”
太后怒极反笑:“皇帝!哀家知道你听得见,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要把你的母亲拒之门外,连句话都不让说了吗!”
殿内传来皇帝低沉冷凉的吩咐:“霍钧,让太后进来。”
贺兰庭穿着天子冠服,堂皇气象,威仪无双,听到推门声,头也未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指尖碧绿玉珠,不住的摩挲。
“太后有什么话,就说吧,朕都听着。”
太后的熊熊怒火已经沉默隐匿消退,她看着自己最看重最心爱的儿子鬓间的几缕白发,一时之间,心痛如绞。
她慢慢走过去,嗓音平静。
“皇帝,你如今做了大周朝的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担当,你深爱时宁,可她已经死了,你要封她为后,让一个死人成为你的亡妻,冒天下之大不韪,母后都依你,可是——”
“永不封妃,再不立后,你是要让贺兰家的香火,断在你的身上吗?!来日我有何脸面去见贺兰家的列祖列宗!”
先帝万寿节,时宁被刺身亡,杀人的还是她可能的情郎,这本就是奇耻大辱,但太子当场吐血昏迷不醒,醒来之后,拖着病体满天下奔波找那个女人整整三个月,若非先帝病重群臣跪求,他还不会回来接手皇位。
太后以为,登基之后一切就过去了,慢慢的伤痛总能治愈,可贺兰庭疯起来真的没有止境。
那道圣旨,就是铁证!
大周朝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贺兰庭抬眸,眼神漆黑漠然,早已没有了当日的哀痛绝望,只如一潭死水。
仿若那个女人死了,带走了他所有的灵魂。
活在这世间的,唯剩下这一具躯壳。
他说:“若非为了贺兰家,为了这江山社稷,母后你今日就不该在这里见到我。”
太后哀哀欲泣:“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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