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老太太她老妈家,‘老老太太’今年八十多岁了,估计耳朵聋,家里来人她也没醒。
“是这么回事儿……”熊老太太和我俩坐屋里,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把话说开了。
“那新房,本来不是给人盖的。”老太太开口就说道。
“啊?”我一愣。
之后老太太开始说:“我儿子熊壮,长得帅嘛,”
她说的时候,还有点骄傲,“我儿子帅,当初在体校上学的时候,就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
“哦,”我点点头,但并不认同。
谁瞎了,喜欢熊老师。
这种人估计和我爸差不多,长的贼丑,都是靠着温柔才有了女朋友和媳妇儿吧?
老太太继续说,那是10年前了。
当初熊老师有个女朋友,不是金彩老师,那个女孩是艺校的,学唱京剧的。
俩人感情特别好,本来打算毕业就结婚。
结果呢?毕业前的暑假,熊老师带着那位女朋友来白镇玩。
那个女孩子很健谈,很漂亮,熊老太太很喜欢,但是……
有一天,女孩就说肚子疼,很疼很疼,疼得浑身冷汗。
白镇没有医院,当时就只有两个赤脚医生,赤脚医生,就是以前农村那种村医。
他也没啥行医许可证。
为打点滴输液瓶啥的,能治个头疼感冒吧?
熊老太太就和熊老师一起,把那女孩送到赤脚医生家了,赤脚医生一看,拍着胸脯说:“这是急性阑尾炎!”
“阑尾炎,那是小病。”老太太当场就和赤脚医生说:“给她打点青霉素吧?”
赤脚医生就说:“这是急性的,不去长宁做手术啊?万一穿孔了呢?”
熊老太太说:“做啥手术啊?花钱还遭罪,年轻银,阑尾炎都打青霉素,那王贵祥屯儿的谁谁谁?阑尾炎也没手术啊。”
“那行~”赤脚医生就去准备药了。
把输液葡萄糖兑上小瓶青霉素,先给女孩做了个过敏测试。
看到没过敏,直接就给女孩打上了点滴瓶,静脉输液。
那女孩还挺乖的,打上点滴,就缩在熊老师那‘宽阔’的怀抱里。
结果呢,一瓶输液药还没打完,女孩就脸色发青,呼吸急促。
“赶紧送医院!”赤脚医生吓着了,“我刚才都给她做了试敏了,对青霉素不过敏呐。”
等到熊家雇的车,把女孩送到医院时,女孩已经没了,死了……
“是过敏死的?”大半夜,我听的浑身不舒服。
眼前好像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忽然就香消玉殒了。
“不是过敏,”老太太嘴唇干巴巴的,“如果是过敏,我就不会心存愧疚了。”
“那是啥病?”我和薛晨急了,追问着。
“是宫外孕。”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宫外孕,大出血。”
“那是啥?”我扭头看薛晨,我知道大出血是啥意思,但是宫外孕,我第一次听说。
“就是……哎……”薛三彪看着我,“哎呀!”
他好像有点解释不清楚,索性就告诉我:“是怀孕啦,但是受精卵跑到附件去着床啦,附件破裂,流一肚子血。”
“这种如果治的早,是死不掉的。”老太太叹气实话实说,“也怪我,当时寻思做手术得花钱,琢磨着她回她自己家,见着她自己父母了,想手术再去做呗。”
“就给打了点青霉素……”
“那孩子呀,临死之前,还拉着雄壮的手掉眼泪,很可怜,”
“她哭着说,好爱好爱雄壮,好痛,说,想嫁给雄壮当媳妇。”
老太太说的时候,哽咽了几次,抹了一把眼泪,老眼旁的皱纹里都渗进了泪水。
薛晨在旁边听的,热泪盈眶的。
他一直对爱情很敏感,就比如他爱看言情电视剧。
我特别想抽他后脑勺一把,扭头淡淡问老太太,“那栋房子是给你那个女孩盖的?”
意思是,承认那个女孩,是熊老师的媳妇?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抿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歪着头瞅她,“那金彩老师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