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灯在看到最后一个字时,才感受到脸上的凉意。
她用手指碰了一下,发现那是她的泪水。
她按着发闷的胸口,视线像是黏在日记上般,无法挪开。
是谁在流泪?是她,还是日记中的“我”?
贺晚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合上本子。
过了会儿,她又打开本子,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我”重生在十月。
次年二月,修复了广播的地方都能听到,漠北基地在广播中宣告独立,成为末世后第一个独立基地。
三月,首都基地开始向外招收幸存者。
四月,“我”踏上了去往首都基地的路。
六月,“我”在离首都基地不远的地方苏醒,“我”依旧没见到烽火小队的人。
后来,“我”去了和郝达相识的那栋公寓,在异植的地盘里,抢出了郝达的遗物,可他用心养大的小蘑菇并不在这里。
“我”拿了郝达的一幅画当封面,剪裁了一些纸,自制了一个本子。
“我”在开头写了一封给未来的自己的信,落款选了岁明这个注定将被遗忘的名字,时间则写了重生那天。
从这里开始,日记的间隔日期就变小了,不再是按月记载。
之后,“我”去了漠北基地,在那里见到了怪博士和他还活着的女儿,秦基地长还是那么严肃。
“我”没有和他们做任何交谈,在他们陌生又戒备的目光里,“我”赠给漠北基地一大批粮食后,匆匆离开。
再往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朝着记忆中未曾踏足的地方走去。
遇上幸存者时,偶尔会留下些物资。
“我”在无意中发现,这一世的各大基地附近忽然出现了一种名为生存小屋的建筑。
“我”进去购买了些商品,好用是好用,但“我”更想找到它真正的老板。
“我”对临近的几个生存小屋认真观察了几个月,确定生存小屋的目的只是收集晶核后,便没有再理会。
这一年多的日记就很流水账。
看到一株异植开的花好看要写,一只异能动物跑她身边用尾巴甩了她一下要写,时常连当天吃了什么也都写了上来。
贺晚灯快速略过这些内容,然后停下翻页的手——后面便是“我”去找小天使的事了。
“我”似乎很矛盾,想要通过日记的形式记录下在蓝星上的末世日常,或许还有那些故人。
却不肯留下完整的地址或路线,连故人的名字都是用别称代替。
想要记得,也想要忘却。
贺晚灯放下日记本,在书房翻找起来,最终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只密封的金属箱子。
她用金系异能打开了箱子,看到了一幅手绘地图,上面没有鲜血,应该是“我”照着原图画的。
贺晚灯拿起地图,在想完要将九族与救世的事都上报官方时,忽地想到,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事,是否也会加速真正的末世的到来?
哪怕并不清楚那真正的末世是什么模样,贺晚灯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
她把地图重新密封近箱子里,找了个没用过的本子和一支笔,翻开那封写给未来的信,用笔在本子上记下信中提到的每次重生的不同点。
经过一番推敲后,贺晚灯放下笔,她基本能确定,她是在“最后一次重生”后又重生的,并且她这次重生所使用的技术与之前的都不一样。
她甚至怀疑,她真正重生的时间点并非是六月,也许她在更早之前就重生了,且是毫无前世记忆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