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威可怜巴巴的样子,乔治多少也有些心软。思来想去,他决定冒一次风险。
冬至前一晚的半夜里,一身天蓝色清洁工制服,头戴白色太阳帽的林威,独自一人步行前往了警察公墓。两小时前,他刚从乔治的手里拿到了公墓清洁房的钥匙。现在,他将以夜班清洁工的身份,进入这座公墓。
来到大门前,他并没有和保安对视,只是将假工作证和清洁房的钥匙在保安面前晃了晃。
那保安见他这副打扮,也没多想,便随意开门放行了,嘴里还嘟囔道:“新来的?”
“嗯,来了没几天。”林威点了点头。
“我说怎么好像没见过呢。。。下次早点来啊,都这么晚了。”
“知道了。”
林威一边答应着,一边闪身窜进公墓内,朝着清洁房的方向走去。保安看到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便放心地回到了保安室,继续看起了报纸。
林威先是去到公墓角落里的清洁房,从里面推出清洁车,然后把乔治偷偷藏在房间里的一束菊花放进车上的水桶内,推着它朝林大福的墓前走去。
来到墓前,他拿出一块抹布,轻轻擦拭着林大福的墓碑。借着公墓里路灯的微光,林威第一次看到碑上林大福的遗像:那是林大福身穿警察制服的照片,如果没记错的话,照片拍摄的时间,是林大福升任二级警司的时候。
那会儿的他,头发还没花白,人也没有那么胖,显得英气十足。林威替他擦了擦遗像,轻声说道:“老爹,我来了。”
而照片上的林大福,似乎也正看着林威,用微笑来回应着他。
擦着擦着,林威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抱住林大福的墓碑,低声啜泣起来。儿时的一幕幕,无论是父子同游公园的欢笑,还是因为考试发挥失常而受到的打骂,父子间的喜怒哀乐,全都像放电影一般划过他的视线。
直到把眼泪都快哭干了,林威这才抹了抹眼角,清了清嗓子,继续擦起了墓碑。
待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之后,林威一看手表,时钟已经过了零点。于是,他便从水桶里拿出那束菊花,放到了碑前:“老爹,冬至了,不知道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儿子不能给您点香,不能给您烧纸,只好委屈您一下了。
说完这些,他脱下帽子,双膝跪地,对着林大福的墓碑,生生磕了四记响头。
抬起头后,他的目光突然从悲伤,变成了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老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报仇!黄天明那个家伙,我死都饶不了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又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墓碑。
碑上的那张照片,以及硕大的“林正兴”三个字,显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林威看着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林正兴,你也辛苦了。责任在肩,不得不扛。”
说完,他又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墓碑,给擦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