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啊。君镜故意不露面,让小陛下一人面对群臣,想磨炼他。但是阿月不乐意,昨天两人吵架,她说的什么……灼大爷你重复一遍。”
颜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废物。”
而后慢悠悠道:“她说,磨炼可以,但是不能这么磨炼,让一个小孩子孤立无援,是我们大人做得不好。”
游淮泽:“……她什么时候又是大人了,现在和好了吗?”
“没有吧,君镜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找地方跳河去了。”
下午时分,各方就传来消息,风翊十三名官员因各种罪名被处置。
“听说今晨的早朝都清净了很多。”祁夜辞勾了勾唇,“君镜啊,啧啧,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的,你对君镜有意见。”月拂泠悠悠走过来。
祁夜辞连忙把她过来路上的椅子打开,“走这边走这边,坐。”
月拂泠摸了摸肚子,“我是不是该生了?”
“才六个月,生什么生?先给我把婚礼办了。”游淮泽掏出一长串的聘礼清单,“聘礼!弟,交给你了!快帮我去提亲!”
月拂泠扫了一眼就开始皱眉,“太少了,我来添。”
她瞅着游淮泽,“着急是吧?”
她清了清嗓子,“君!镜!”
回音都还没从院中消失,君镜已站到了她身侧,小心翼翼的问:“我去准备?”
月拂泠摇头,“我准备。但是我饿了,要吃你做的饭。”
君镜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好,我马上去做。”
游淮泽看得牙疼,“我怀念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君镜收敛了些许表情,对游淮泽开口:“既是娶我风翊将军,就要拿出诚意来,你持圣旨去边境请大将军回宫,这于温将军而言,才是最好的聘礼。”
游淮泽哼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君镜:“没有圣旨,大将军绝不会归,哪怕是他女儿成婚。”
“嘶!”游淮泽更牙疼了。
月拂泠道:“对了,顺便把我给丹棠郡主的信带去,务必亲手交到她手上。最近我给她寄的信她都不回了,我很是担心啊。”
祁夜辞冷笑,“废话!她每日在边境要死要活,现在天天写信骂温倦,游淼淼让我把她的信全部拦下了,温倦可没你那么脸皮厚。”
月拂泠:“啧,丹棠郡主怎么还移情别恋呢,我们笔友做得好好的。这样吧,把信带去,念给她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想了想,站起身,“我还要再去润色一下,这么一看攻击力度还是不太够,必须让她对我一心一意。”
颜灼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本主见过最恐怖的刑罚。”
温倦与游淮泽大婚那日,万人空巷,三军护卫。
月拂泠看着游淮泽喜气洋洋的模样,眼眸里满是温柔,“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君镜轻揽着她,静静的陪她看完大婚全程。
大婚几乎由君镜一手操办,虽说是月拂泠强行揽了下来,但是按她的话说就是:君镜有经验!
于是一场不输于任何一场婚礼的大婚在风翊举行,各国各城纷沓而至,争相观礼。
“如何?还满意吗?”君镜偏头问身旁的人,顺手别了别她耳边的发。
月拂泠点头,“还行,再热闹恐怕又要惹流言蜚语,温将军应该不在意那些,大将军回来,边境将士恭贺,还有三军相护,对她来说应该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我儿子,啧,他知道个屁,山猪吃不来细糠,他都不知道你精心设计了什么,就知道傻乐。”
君镜被逗笑,道:“他不必知道,他只需开心,满足,高高兴兴的迎娶自己心爱的人。”
月拂泠瞅着他,“你快成他第二个爹了。”
君镜挑眉,“可不敢。”
他伸手揉了揉月拂泠的眉心,轻声道:“这是你心里的念头,他高兴,你便开心了,我知道。”
月拂泠撅了噘嘴,“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
君镜笑着将她揽进怀里,“我的夫人啊,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吵架归吵架,不可分房,一夜都不行。”
“好叭。”
在月拂泠看完游淮泽大婚后的四个月,就轮到了游淮泽看她生孩子。
君月阁后院,傍晚,在夕阳的余晖下,院内人进进出出,个个脚步匆忙。
婢女端着热水进进出出,院子里不断传出月拂泠的咒骂声,“卧槽!好疼!”
“我靠!”
源源不断的优美词汇从她口中喊出,但此刻,就连全部能听懂的游淮泽也笑不出来。
虽然月拂泠平时看起来毫不在意自己怀孕的各种不适,但是从她难以压制的烦躁和不似从前的活跃便知,即便她再努力,生理上的疼痛也没办法完全消解。
从中午生到傍晚。
此刻她撕心裂肺的喊痛,更是不知在遭多大的罪。
一众人都对君镜怒目而视。
尤其是景蒙,要不是谢千澜今日不许她佩剑,只怕她都要对君镜拔剑相向了。
谢无昭迟迟没有现身,在佛堂诵经祈愿。
君镜站在房门口,眼睛发红,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极瞳与白桑,“让开!”
极瞳皱着眉,挡着门口不动。
白桑道:“您息怒,小主子说了不让您进,您莫要让她分心,你答应过她不进去,再等等。”
“等什么?她那样疼你要我等什么?”君镜情绪险些失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声音嘶哑,“我不想跟你们动手,让开。”
极瞳懒得与这人讲道理,说道:“主上有令,你不能进。”
君镜拳头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月拂泠那几乎可以称做惨叫的声音,像一把把剑插进他的胸膛,直将他万剑穿心。
君黎见到君镜这幅样子,于心不忍,“皇兄,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大夫说了孩子偏大,生产时会遭些罪,我们已经做了许多准备,你……你别担心。”
君黎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
君镜在极瞳面前跪了下来,“前辈,求您,让我进去看看她,我怕……我怕……”
一滴泪砸落在地面,君镜拳头狠狠砸在地面,他从未如此无力过。
他家阿月聪明伶俐,武功又好,他几乎没担心过她会有性命之忧。
可现在……
“哇哇哇……”清亮的婴儿啼哭声穿过房门,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宛若救命一样的哭声,让所有人瞬间冲到房门又在及时停住脚步。
景湛一手抓一个,“别闯别闯,等会吓到月月,等一会,再等一会……”
众人脸色焦急,但还是耐着性子等。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接生婆抱着襁褓从里面走出来时,众人听到里面一道虚弱又熟悉的声音,“大爷的,累死我了。”
君黎喜极而泣,君镜看都没看孩子一眼,直奔房内。
月拂泠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打湿,看到君镜她笑了一下,“哭了啊。”
君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低的呜咽声好似差点没找到家的小狗。
外面,襁褓里的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哇哇大哭。
月拂泠哭笑不得,“得,你们父女俩就给我伴奏吧,收拾收拾给我送走得了。”
君镜起身,摸了摸她的脸,“不许瞎说,好了,不说话了,还疼不疼?饿不饿?喝水吗?可要睡一会?我陪着你。”
月拂泠无奈,“你不是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止疼止血药吗?还有参片什么草汤,我喊也不全是疼的,我使劲呢,比便秘还费劲。”
游淮泽进来就听到最后一句,满腔的心疼化为无语,“你闺女知道你这么形容她吗?”
月拂泠指指他怀里的孩子,“在那呢,你自己问。”
游淮泽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月拂泠手边,“看看,跟你一样漂亮。”
月拂泠:“骂我呢,这么丑。”
嘴里说着丑,眼神却温柔。
她抬眼让君镜看,君镜却只看着月拂泠的脸,目光怎么都不移开。
月拂泠也不催他,只把孩子塞到他怀里,“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带吧,我睡了。”
君镜把孩子还给游淮泽,“我陪你。”
游淮泽递给祁夜辞,“抱着。”
祁夜辞又递给颜灼,传递一圈后,孩子到了君羽星手上。
他望着最后递给他的景蒙,问:“孩子给我了吗?”
景蒙狂点头,“嗯!”
君羽星眼睛一亮,“那是我的了?”
景蒙看着前面祁夜辞等人,正抓着待命的太医问要如何给月拂泠调理身体,没功夫理会这边,她又不会带孩子,于是认真的对君羽星说:“你的了。”
君羽星高兴的蹦了一下。
然后等月拂泠一觉醒来,一群不靠谱的告诉她:“孩子丢了。”
祁夜辞捏着下巴,“生下来就丢了,十分诡异。”
游淮泽凝眉苦思,“的确,院内全是我们的人,居然丢了。是何人恐怖如斯?!难道又有宗师出世?”
颜灼:“只怕是孩子自己跑了。”
月拂泠闭了闭眼,指着他们,“我现在不敢用劲儿,你们给我等着,一群倒霉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