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看着大马金刀朝自己走来的严奕君,心中暗自安抚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
这是旁人吗,这不是。
这是谁?这是他倚重的朝中重臣,他的肱骨之臣,他的严爱卿。
身为合格的帝王,应该有容乃大,心怀宽广,理应包容偶尔抽抽脑袋的臣下。
“陛下,请。”
请字说的铿锵有力,五大三粗的老男人拥有不同于外表的细心妥帖。
说着话,包裹一身腱子肉的手臂一点不闲着,殷切探出。
一手扶着小皇帝的腰,一手搭在小皇帝端着茶碗的手上,径自将那碗茶水拿起放在了桌边。
看来朝中重臣干起伺候人来的活,同样也是轻车熟路, 一脸的理所当然,一点不觉得自降身份。
抿抿突然发干的唇,小皇帝看了看面部肌肉上扬,看样子在笑,实际眼底一点笑意没有的严爱卿。
眼角的余光偷觑了一眼对面,面上看似文静雅致,实则唇角下移至平行的沈爱卿。
夹心饼干不好做。
小皇帝微不可见地咽了咽口水。
其实……其实……臣子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水火不容,跟他做皇帝的有什么关系。
懂得分担君主的忧愁,不为君主增添忧愁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这样看来,严爱卿和沈爱卿都有些失职啊!
被人拦着腰,看似恭敬,实则力道裹挟着小皇帝朝前走。
云昭木着一张俊俏的面庞,来到最上手的桌案边。
沈丞相早在桌面展开了细腻的宣纸,笔墨早已备好。
小皇帝刚刚站定,手里即刻被人塞了毛笔,带着赶鸭子上架的别扭感,蘸了蘸墨水。
弓腰,抽脸的展示了这几天的学习成果,边写,心里边骂骂咧咧。
两人水火不容的争斗,把他当猴看呢。
身后左右两边,两座醒目的大山压下来如影随形的沉重感。
嘴角抽抽,心里的情绪波动不由自主带进字迹里。
楷书讲究什么,重心准力,轻重平衡。
小皇帝心里愤愤,手上力道轻重不分,字写得越发狂放。
一旁的沈丞相看不下去了,捉住身前人的右手。
清白的纸上立刻落下一点重重的墨迹,小皇帝神色一慌。
身后捉住他手的沈倾怀却是不管,带着他运墨行笔,一气呵成的丝滑。
一边的严奕君,本来想等他写完,夸夸小皇帝。
结果被沈某人这么不要脸的一顿操作,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不摆明占人便宜吗。
虽然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占便宜的,但他就觉得不要脸的某人在厚着脸皮占便宜。
当真斯文禽兽不要脸。
“陛下天资聪明,字迹落笔风流,别有一番自由不羁之感。”
本来稳住的唇角更加抽搐了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笔触飘飞的笔墨,耳后是严爱卿不假思索的连连赞叹。
听得他心里发愧,脸上发热。
羞赧情绪缠上脸的小皇帝不知,身后严奕君意有所指看了看旁边一本正经的沈倾怀,话音一转。
“沈丞相平日公务繁忙,再说天子有三师,实在不必操劳沈丞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