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殿,半上午的功夫,迅速敲定所有重要事。
和众大臣一同讨论完一天的重要事务。
临近晌午,到了午饭的点儿,渊帝在不涉及原则的事物上,他是一名宽大的君主。
惦念忙碌了一上午的臣子还没有用膳, 年轻的帝王很是贴心,在侧殿赐下了午膳。
身着绯色交领朝服,头戴官帽,躬身后退出殿外。
跨出门槛转身,摆脱了殿内年轻帝王重压。
大殿朱红的门前,抬头挺身的瞬间,不由自主齐齐长长吁了口气的六人。
转过身背对着朱红色的大殿,静默不语,停顿片刻。
最后望着高台外的太阳,脚步一转,跟着引路的内侍,去往偏殿用膳。
在大殿两旁看守的侍卫看来,朝中重臣果然是朝中重臣。
一举一动皆是文人风骨。
实际上,陛下倚重的朝中大臣,心里忙不迭地叫苦。
陛下威仪日渐深重。
六个朝堂上浸淫许久的老狐狸,宫内其他人不注意,暗地里互相对视一眼,传递眼中无奈。
收回眼睛的人,一息,心中不由赞叹,年轻帝王的成长迅速。
中极殿内,伺候陛下用完午膳,沏一杯上好的龙井茶,捧到起身的男人手边。
接过茶水,无表情漱了漱口,低头,漱口水吐翡翠痰盂里的渊帝。
接过卢明递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
渊帝处理公务的中极殿稍显空旷,大大的宫殿里面摆放的东西却不多。
渊帝相比其他帝王的奢靡,他的生活简朴。
殿内的摆设,打眼望去,一目了然。
长长的条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朱笔红批,各地上报的折子。
除此之外,偌大的殿,最醒目的大概只有满满一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早晨接了慈和宫下人的传话,慈和宫半日游,溜一圈回来的卢明,眼瞅着满屋的空荡。
敛下眼皮,静候在陛下身侧的卢明,愈发觉得太后说的有理。
陛下当年正盛,确实也到迎娶中宫之主的时候了。
“陛下?”
下午难得休息的时间,渊帝捧着一本兵书,寻索在书页上的目光看似认真得全神贯注,实则眼神发散失神几番。
浮云山一游后,年轻的帝王像是丢了魂一样,心神全丢在了浮云山。
那日过后,不肯简简单单放弃的执拗帝王。
20多年来第一次任性,派遣自己的私卫前去秘密调查美人行踪。
当日开春集会,城郊的浮云山脚下人来人往,人头攒动,人流密集,复杂。
都城的达官显贵,他们的女眷,下至平民百姓,人很多。
多的仅凭渊帝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描述,无异于大海捞针,宫中私卫暗中探查访听多日,依然一无所获。
如此,年轻的帝王越发笃定,当日浮云山顶惊鸿一瞥,难道是他的臆想不成!
陷于自己的沉思犹疑不定的年轻帝王,被耳前不远处响起的声音震醒。
卢明的声音不大,张嘴吐出声,落在空荡的大殿内。
太过安静的空间里却显得有些大,大得有些突兀。
一手执书的年轻帝王,闻言回过神来,几番失神几番游离的深色瞳孔,慢慢凝聚。
搁下手边的书籍,恢复精明锐利的双眼,下一秒,轻飘飘落在了不知何时,立在大殿正中央的近身内侍躬腰俯首的背上。
渊帝知道,今日一大早慈和宫的荣嬷嬷亲自过来传话,招太监总管卢明前去问话。
脱下书本的手,修长有力,漫不经心地抬起,支颐着侧面线条流畅的颧骨。
渊帝对着下面躬身埋头,近身伺候他的太监总管卢明,明知故问道:
“太后宣你过去可是为了朕择妻一事。”
轻飘飘辨不出情绪的嗓音,落进卢明的耳里,其中的意味不言可就大了。
他只是个奴才,天家两母子的事,岂容他一个小小的奴才插手多问。
于是卢明拱手回道:“太后招奴才前去,倒也没有多说陛下选妻之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