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你有办法是不是!”心心猛然抬头,抓住他的肩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
杨开霁不是谁的救命稻草,他本身就是水中的浮萍,尚且难以自保,更遑论拯救别人。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或许还有转机呢。”
杨开霁劝解道。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得可怕。
“你……你和我一样!”心心依旧不放手,“你也不是【主持人】,不是【货物】,不是【玩家】,你要怎么做?”
他曾经是【货物】和【玩家】。
但身为玩家,他输了,被送到底层,成为了【货物】。
身为【货物】,他逃走了。
现在的他,同样无法将自己归类于永乐号的某一类人中去。
那他在永乐号上,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杨开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应该为了生存而努力,但这个目标如今看来那么艰难,他完全没有头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他想起自己对池靖说过的话。
彼时池靖竭尽全力,列举出种种反常,试图证明他不是白鸥,而是杨开霁。
他是怎么反驳的?
他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
此时此刻,望着池靖睡得并不安稳的侧脸,杨开霁默默反驳了自己说过的话。
心心没有固执地在他这里寻求一个答案,无力地瘫倒在床铺上,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斑驳纹路。
她笑了。
“为了活着而活着……哈哈,为了活着……”
杨开霁几乎一夜未眠。
他坐在床边,守着池靖,远处的灯明明灭灭,他看了许久,也未能摆脱心中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只有看着池靖时,才会感觉空荡的心被填满了一些,这个仿佛漏风的身躯变得温暖。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即使想得再久,也找不出一个解释。
于是,他不再执着答案,只放任自己看着他。
池靖的脸色明显好转起来,因高热而通红的脸热度减退,竟有了退烧的趋势。
第一个人的脚步声出现时,杨开霁站起来,向外瞥去。
来人是一个疲惫的中年人,脸上写满了社畜二字。
几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噗通一声躺了下去,很快响起震天的呼噜声。
陆续又有脚步声出现,杨开霁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过了一遍。
没有周到,也不见周全。
他们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咒骂着,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搞乱,散落一地,还有人嘲讽,说那人活该,把东西放在那种地方,就是碰瓷。
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
通宵上班之后回来还这么有活力。
杨开霁面色如常地转过身,估摸着时间,池靖身上的药效也该退了。
他这一回头,正好池靖睁开眼睛。
池靖像是没睡醒,又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见到面前站着的还是杨开霁,才轻轻笑了。
“……做了好多梦,还以为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梦总会有醒的一天。”杨开霁扶着他坐起,“天亮了,走吧。”
心心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杨开霁向她打了个招呼,过去很久,她才懒洋洋地抬眼看他一眼,接着又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发呆地望着虚空处。
池靖见到心心,虽然有些疑问,但没有说出口。
天亮了,甲板是比船舱更安全的地方。
杨开霁下意识还要扶着他走,碰到池靖时,却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收回了手。
这么大的反应倒让池靖有些误会了。
他莫名地看着杨开霁,“怎么了?”
“没事,”杨开霁火速转移话题,“你的朋友们还没有过来找我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会,他们花招多着呢。”
池靖晃了晃脑袋,试图更加清醒,但这么一晃,差点把自己晃吐,“头好晕。”
见状,杨开霁自然而然地抓住了他,“我扶着你。”